衛少曲出去辦事,半夜才回來,屋裏留著燈,萬陽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他先去洗了澡,除去一身汙穢,才來客廳把人抱回床上,放下時,懷裏一聲撒嬌般的囈語,他隻好動作更輕柔些。
萬陽睡前還想著等衛少曲回來必得發個火,誰叫他讓自己等那麼久,但是一睜眼發覺自己被緊緊抱著,全身都暖哄哄的,他又無比滿足了。
“醒了?”
“唔,不想起。”
“那再睡會兒,我去做飯。”
“不”,萬陽揪著他的睡衣領子,問,“你昨晚去哪裏了?”
“有位師傅的故人托我幫個忙,抱歉,回來晚了。”
萬陽神色頓時淩厲起來,“你許久不碰那些,怎麼還找你?”
衛少曲見他擔憂,不免心中湧起一股熱流,令他情不自禁輕觸了下那雙唇,“沒事,不做什麼,隻是幫忙留意。”
“那就好,太危險的還是別幹了…算了,你想做就做吧,再怎麼說是那老頭傳給你的衣缽,這幾天我給你多買點法器防身。”
衛少曲輕笑,哄到“好。”
萬陽把腿搭在人身上,埋頭滾了滾,又仰起臉親了下衛少曲下巴,眨眼狡猾問,“哥兒,這次什麼事啊?你好久都沒給我講了。”
“不害怕?”
“怕,但不是有哥兒嗎?嘿嘿,講講吧,想聽。”
衛少曲把人往懷裏按緊了些,依著他,“是師傅相識的一位道長,他近來在追蹤一張畫皮。”
“畫皮?”
衛少曲揉了揉他細軟的黑發,講道,“南城沈家的次子沈錦被人勾了兩魂,道長說是一張畫皮作祟,這畫皮千年不腐,道行極深,披在厲鬼身上可作人樣,且擅長蠱惑人心。前不久,沈錦夜歸時,遇到一位身無分文的少女,見其可憐,帶回家收留了一晚,沒想到第二天早上,沈錦就昏迷不醒,這少女也不知所蹤。醫院檢查不出問題,還是沈家老夫人見得多,特意尋了道長來,如今沈錦邪氣纏身,兩魂已失五天,如若這兩天再找不回來,就回天無力了。”
“不都說鬼單純嗎?一言不合就害人?”
“厲鬼有怨,神智早已迷失,何況這畫皮無心無情,專食人魂,是個邪物。道長查到我蹤跡,也讓我幫忙留意,今天我再去看一圈。”
“還去?帶上我吧,我也想去。”
衛少曲拍了拍他,拒絕,“你看店,乖,帶著你我做不了事。”
“我不想一個人看店,好無聊,你就是讓我想你。”
“我讓驚蟄陪你,轉完一圈馬上回來好不好?”
“哥兒,契兄,少曲,帶我去嘛。”
衛少曲不為所動,轉移話題道,“來這裏也一個多月了,該給萬家那邊打個電話,父親和爺爺都記掛著你。”
萬陽聞言神情冷下來,自嘲道,“他們哪裏會記掛我,現在估計正在忙著物色新的繼承人,我已經沒價值了,萬家上下哪個不是背後嚼舌根子嘲笑我,我也不必上趕著去湊臉,還不如就這樣慢慢斷了。”
“乖,不要如此決絕,總歸你們有血緣親情在。”
“好了,我不想說這事了,你去做飯吧。”
萬陽翻身重新躺下。
衛少曲心知現在提萬家提早了,不該這時候拿這說事的,便從後麵湊近哄道,“我不該提的,以後也不提了,不要氣,陽陽。”
萬陽耳根便發起熱來,但心裏還是不舒坦,嘴上更不饒人,“你別說什麼為我好的話,我不需要。”
“不說了,不說了。”
“哼,衛少曲,我告訴你,沒了萬家,你也逃不開我,隻要我想留你,就是要我命我也舍得,反正如今我光腳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一刀下去,咱們陰間見去吧。”
“怎麼說這胡話?”衛少曲盤腿坐起,把人拖過來抱在懷裏,“從我應下的那一刻,就沒再想過反悔,你就是趕我我也不走,不要隨便把生死掛在嘴邊,我們好好的,誰也礙不著管不著,好不好?我沒替萬家說話的意思,你懂我這人,最是沒有牽絆,你沒了萬家我樂意還來不及,怎麼會想躲開你。”
萬陽逐漸平靜下來,他怎麼會不了解衛少曲。
隻是兩人初識並不愉快,這是他心裏的一根刺。
即使在外人眼裏,他萬陽高不可攀有心機有城府,但是他願意在衛少曲麵前隨心所欲,卸下心防。
“哼,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