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府小院,雪茶沉默往前走著,好像在沉思著什麼。

冬韻雨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看著雪茶,就這麼走了一段,就見雪茶偏頭看了過來:“韻雨姐姐,你相信袁老爺說的那些話嗎?”

冬韻雨掛在臉上的笑從始至終都是蛋的,聞言也不直接回答,反問一句:“你覺得呢?”

雪茶牽著冬韻雨的手晃了晃:“我還是想再去問問袁夫人。”

“這裏的疑點太多了,我總覺得袁老爺不可信。”

“直覺?”冬韻雨看著池中的枯荷,隨口答了一句。

聽冬韻雨這麼說,雪茶有些不好意思:“是直覺,之前幕後之人想盡辦法要把我引到前袁府中,袁老爺知道所有事的前因後果,卻也都是在攝魂陣被破了之後才突然現身,這個時間點太巧了,我總是覺得他不是那麼值得信任的。”

冬韻雨點點頭:“有防備心和自己的判斷是好事。可是照袁清涔之前的樣子,現在你想要去見晏樓月,估計他是不會允許的。”

半片殘葉飄飄晃晃往下掉,雪茶伸手接住又拋飛,眼中是清明的光:“會見到的,他不讓我們去見袁夫人,那就讓袁夫人來見我們。”

見此,冬韻雨也不再問了,她本就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安靜才多是日常。

雪茶心裏有了計劃,剩餘的精力讓她想起了別的事:“韻雨姐姐,你之前說你沒有肉身所以在外麵待不了多久,那你現在?”

冬韻雨倒是沒想到那時候自己隨口一句推脫的話被雪茶記在了心裏,哄小孩的話被揭穿也沒覺得不好意思:“那個時候不想在外麵呆,現在想在外麵多逛一會兒。”

雪茶聽得有些懵:“啊?”

冬韻雨輕笑一聲:“騙小孩確實不太好,我跟你道歉。”

雪茶搖搖頭:“不用,我知道韻雨姐姐不是故意的,我有的時候也想要自己一個人安靜待著,但是又有好多事纏著我,我也會隨便找個理由跑掉,我都懂,嘿嘿。”

人煙寒橘柚,秋色老梧桐,冬韻雨沒接話,腳踩枯葉,聲聲清脆,幾朵落紅順火紅衣袍滾滾而下,莫名讓人覺得那般鮮豔的顏色也變得淺淡起來。

雪茶見冬韻雨沒接話,幾步一蹦到冬韻雨麵前,反身倒退著走,笑得明媚:“那韻雨姐姐現在不想一個人了,是因為雪茶嗎?方才我一直擔心韻雨姐姐在外麵這麼久會不會對魂魄有影響,現在,我知道了,韻雨姐姐那麼厲害,怎麼可能用我擔心這些小問題嘛。”

冬韻雨還是沒接話,突的停下腳步就那麼看著雪茶,霎時秋風來千裏,日落西山,冷透人衣袂。

雪茶有些疑惑,和冬韻雨一同停了步伐,眼睜睜看著眼前的人似乎極疲憊的閉了閉眼。

雪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正要開口,就見那人再睜開眼,臉上掛的笑不變,語氣卻淡了許多:“你叫雪茶,是神女宮弟子,現在?”

也不知道雪茶怎麼對上的冬韻雨的腦電波,接嘴道:“十五歲,我今年十五歲了。”

冬韻雨微蹲著身子,摸了摸雪茶的頭:“十五歲,我記著了。”

雪茶將腦袋上的手拿下來,雙手握住放在心口不遠處,眼眸低垂看了好一會兒。

再抬眼,語氣有些心疼:“韻雨姐姐的手不暖和,我不能讓她變暖和。”

冬韻雨倒是不在意:“這很正常,我是魂體,手要是暖和了才有問題。”

雪茶搖搖頭,到底沒說出什麼反駁的話:“等我把清水鎮的事都解決了,我去幫韻雨姐姐塑肉身,就不會手冷了。”

這次冬韻雨徹底蹲下身子,仰頭看向有些紅了眼眶的孩子:“凍著你了?”

雪茶頭搖的更厲害了:“我幫你塑肉身,韻雨姐姐你說好不好?”

無風路過,池中枯荷亦不語,冬韻雨倒是笑了一下,輕輕淺淺,氣落,音未出:“等你解決了這些麻煩事了再說。”

這話沒答應也沒拒絕,雪茶聞言卻開心極了,十分鄭重的點點頭:“嗯嗯!”

誰想才抬起頭,冬韻雨一指按在雪茶眉間,輕聲囑咐道:“凝神。”

雪茶一愣又趕忙閉眼凝神,霎時風起,衣袍翻飛,秋陰不散,樹木搖晃,漫天桂花舞動。

袁清涔趕到時隻瞧見雪茶麵前一抹紅影,恍惚間,那紅影似乎轉頭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