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之上，冬韻雨提著一盞宮燈緩步爬上風月崖。
她帶了兩壇魔界好酒去同友人相聚。
東方啟比冬韻雨早到許久，他自日暮西山之時便已在此等候，而今明月高懸，才見冬韻雨慢悠悠的出現。
東方啟難得有一陣恍惚。
他們已經太久沒有相見了。
不知月光是朦朧了冬韻雨的身影還是模糊了東方啟的視線，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將他們往回憶中拉。
冬韻雨提著酒，含著笑。
她想起來自己與東方啟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風月崖。
那時他們正年少，兩個天之驕子碰在一起，誰也不讓誰，不顧隨侍的阻攔當場就要打一架，結果被某位路過的大能一人一拳頭丟回了自家營地。
冬韻雨不開腔，東方啟也不出聲，兩人席地而坐自顧自喝起酒來。
風月崖的景色很美，仰頭是滿天星辰，垂眸是無邊雲海，不怪他倆當初要為這塊小地方打起來。
林間的風一陣又一陣，東方啟忽然開口：“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冬韻雨思考了一下：“不記得了。”
好像自魔界向神界宣戰開始，他倆就再也沒見過了。
“我之前問了你一個問題，還記得嗎？”
“你的問題多了去了，哪個？”
“關於玉露靈花的問題。”
……
“當初你說，你需要一點時間考慮，一眨眼這麼多年過去了，考慮的怎麼樣了。”
冬韻雨不由得輕笑：“沒有答案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嗎？更何況，現在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
“那過去呢？在問題還有意義的過去，你的答案是什麼？”
神界別名九重天，九重天又分為上三重和下六重，上三重為三界隱世大能的居所，無故不得入內。
東方啟曾在年幼時偷溜進去過一次，後來他被扔出上三重的時候懷裏抱著一盆花。他說，那位前輩認為他與那盆花有緣分便將這盆花送給他了。
那盆花被東方啟養護的很好，澆的水是仙山晨露，施的肥是天材靈藥，活得那叫一個滋潤。
直到東方啟將冬韻雨帶到了自己的居所，冬韻雨一時沒注意自己的魔氣，那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花苞在觸碰到魔氣的一瞬間立馬萎掉了。
於是，冬韻雨沉默了，東方啟也沉默了。
就這樣兩人盯著那盆半死不活的花苞半晌。
東方啟突然猛吸一口氣，緊閉雙眼，悲憤道：“快，快把它給我扔出去！我就當從來沒得到過它，從來沒養過它！”
抬起的手不停顫抖，聲聲似泣血。
當真是見者流淚，聞者傷心。
冬韻雨想了很多辦法補救但都沒有效果，愁的她抱著花盆直歎氣。
東方啟看著冬韻雨這樣子，強忍心痛，安慰道：“沒關係，不過是一盆普通的花罷了。”
冬韻雨撇了撇嘴：“得了吧，我都聽說了，這是你從上三重天帶回來的，平時可寶貝了，不用騙我。”
東方啟也蹲下來一起看那盆花。
“沒騙你，同你相比，和野花也沒什麼區別。若你實在想要補償我，也不是不行，”東方啟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道：“那盆花陪伴我許久，重要的是共渡的時光，不如你代替它陪在我身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