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我的老公,的老公,和我的世界(1 / 2)

我,史珍香,女,人類裏自詡最富有才華和想象力的大學生,穿越了。

舍不得老公,他是個很好的人,完美,理想型。

情緒豐富,相信萬物有靈,他對生活中的細節都能施舍自己的愛。

一日,目睹金針菇完整離開我的身體的時候,熱淚盈眶地,他小心翼翼捧起它,或者說它們,

“努力生長,被采摘,經曆水的衝刷,火的灼熱,酸的衝擊,仍然完好如初,親愛的,你也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偉大吧!”

我知道這個親愛的不是在說我,因為他的眼中快溢出來的深情,是從未對我展現的。

另一日,因為差兩塊錢點外賣時,他要求我把他放在畫室的水泥搬到校長辦公室。

“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我親愛的你要獨立,堅強。”

是啊,他同情小小的沒有靈魂的植物,不同情我。

我費盡力氣搬完後,他貼心地幫我點好了我心心念念的腸粉,自掏了十塊錢加了兩份本該是麻辣的肥牛。

而我吃不了辣,他親自把肥牛做成了五香——他向來伶牙俐齒。

他長得也很好看,從初中開始至少二十位向他表白的人,我是第二十一位,他說,因為他喜歡二十一這個數字。

但我沒有拆穿他,我二十一個裏,第一位向他表白的女性。

我們恩愛如斯,可還是分手了。

世間安得雙全法。

學生會說,我和老公隻能留一個,請副部長喝蜜蜜時,她才透露,本意是都不想留,奈何我和老公都長得太好看,留一個當花瓶,應該不會觸發雌雄雙煞特效。

輪到我們生死決鬥了,身為宣傳部,招新時,一個去女寢,一個去男寢。

我因為奇裝異服被趕了出去,老公呢,本就學了偽音,穿了我的高跟,西裝,塗我口紅,戴我圍巾,腳步噠噠噠,秀發一挽——

豔壓群芳。

我在門口看著他出來,他看見了我,給我一個“我親愛的你大事不妙”的wink,徑直走了。

我好看,土。

他好看,會整活。

我離開了學生會,離開了老公,打開百度搜無色無味的藥,百度告訴我不要想不開,可百度不懂,我不是打算自己吃。

電話裏,我質問他,你為什麼不讓讓我呢。

他說,寶貝,你缺乏激情,缺乏創造力,不適合這裏,你要是那時候聽我建議,紮兩個衝天辮,穿一身百鳥朝鳳,再拿個話筒,紅色眼影一劃——

母儀天下。

“寶寶,我們不適合了,再見吧。”老公如是說。

經此一別,我很難再找到老公,但我的老公很容易找到老公。

他此時應該穿著我的衣服,塗著我的口紅,依偎著。

是吧部長,你們什麼時候下地獄。

往後餘生,我可以和花鳥魚蟲戀愛,和女孩子戀愛,和一袋購物袋戀愛,和一架飛機,一座橋戀愛,和生理性別為男的女生戀愛。

但這世界再找不到老公了。

從見到他第一麵起,我就知道,我們是一類人。

身處這個世界,但感知不到世界的意誌的人,所以我們不可理解,也不可被理解,盡全力裝模作樣,也隻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