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從衛生間出來走了沒幾步,就看見在走廊盡頭抽煙的江洲野。
他似乎是在這裏等著的。
想到他剛剛有些怪異的神色,宋今禾下意識皺了皺眉,“江少將?”
他在軍隊裏已經是少將的位置了,高嘉奕他們會開玩笑跟著軍隊裏這樣叫他,宋今禾也隨著叫了。
見她靠近江洲野隨手把煙滅了,笑了笑,“出來抽根煙。”
兩人一起往宴會廳走去,江洲野似乎是隨口提起,眼神卻盯著她每一個反應,“你是南城人?”
今晚已經是第二次問了,宋今禾對他的一舉一動實在是奇怪至極。
“是的。怎麼了嗎?”
“沒怎麼,隻是我以為既清這輩子大抵是不會再與南城有聯係。”
“這是什麼…”意思?話問到一半宋今禾似乎反應過來了,頓時愣住了。
緊接著就聽見江洲野似乎是漫不經心的提問,“既清跟你說過十幾年前他在南城的事嗎?”
這哪裏是漫不經心?明明是暗流湧動的試探。
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幾乎是一瞬間宋今禾似乎明白了,他今晚奇怪的表現,驚訝她的名字,好奇她是哪裏人,這根本不是出來抽煙,而是等著和她談話。
那年的事,除了嚴既清,還有另一個人,他的好友,當時和嚴既清分頭行動去尋求救援的那個人。
是好友,是軍人。
難道就是江洲野?大概就是了吧。
這個信息在腦中浮現再分析完,短短幾秒宋今禾幾乎是愣住在原地,腳下的步子一步都走不動。
看她這個樣子,江洲野就像古時的扔鏢之人,收回手中的鏢,如同收回此刻的試探,因為這一刻一切都明朗起來,再沒有試探的必要。
當年嚴既清在意外中身受重傷忙著就醫,嚴家和警方還有受害方宋家迅速處理此事,消息封鎖得差不多,外人沒人清楚其中之事。嚴既清不願再提起這些事,自然也沒有了解過背後的事情,而也涉事其中得的江洲野卻清楚背後的緣由,以及背後的人。
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南城宋家獨女,宋今禾。
這些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這世間哪有這麼巧的事,同名同姓,年歲一樣,時間地點一致。
印證了心中那點猜想,江洲野思緒複雜。
宋今禾愣在原地不敢動,腳下似乎有千斤重的重量墜住她,往下一點一點拉扯,向地下的深淵墜去,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倒流。
頓時天地皆非。
她不敢相信,這個事情被公之於眾的話,嚴既清會如何,她又該如何自處。
“江少將…你這話什麼意思?”
江洲野垂眸低低看著她不語,滿身壓迫的氣息席卷,骨子透出軍人的冷峻和鷹一樣的銳利。
幾秒過後,宋今禾似乎認命了,閉著眼輕吐一口氣,抬眼對上他冷冽的視線,“你能…不告訴既清嗎?”
江洲野看她怯生生的,琥珀色的眼睛蓄了淚水,像碧波蕩漾的一汪湖泊,紅著眼看她,卻滿臉倔強和堅毅。
明明聲線都是顫抖的。
他眯起眼睛盯著她,整個人散發著危險和不信任的氣息,冷著聲音質問宋今禾。
“你是蓄意接近他的?”
似乎下一秒就要掐著宋今禾的脖子按在牆上逼問了。
宋今禾的身子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哽了一秒後直直地盯著他,堅定又有力的開口,“不是的。我和他的相遇是偶然或許也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