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院,一棵楊樹,一口老井。
這是鶯鶯生活了數年的地方。
她無姓,非要說一個的話,那便是江吧,畢竟是江老頭養了她十六年,可惜江老頭命不好,頭發才白了一半人就沒了。
名字也取的十分隨意,據江老頭說,撿到她的那日,樹上有隻黃鶯叫的與這女娃哭得一樣大聲,便取名鶯鶯。
鶯鶯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閉著眼睛搖著扇子,一身淺藍的舊布衣,衣服邊角還卷了邊,或許一開始衣服是藍色,隻是被洗的發白。
頭發被一根紅繩係成一個啾。全身上下也就腰上的玉佩值點錢能入眼,那是江老頭送她的生辰禮。
在話本中,這種被撿回去的姑娘都是有一個顯赫的家世,事實也的確如此。
不過與話本裏的姑娘不同,鶯鶯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護國公府的嫡小姐。
隻是她剛一出生,被刁奴與自家孫女掉了包,急匆匆被扔到了樹林裏,是江老頭恰好路過撿走了她。
十年後意外事情敗露,她被找回,隻是畢竟那假千金宋姝是宋國公夫婦養了十年的掌上明珠,即使認回了親生女兒,到底是偏心的,再加上這事實在不光彩,是世家大族都極其避諱的事。
鶯鶯一直沒被記入族譜,三個月無名無分生活在宋府,後來宋姝隻耍了一點小心機,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鶯鶯就被宋國公夫婦指著鼻子罵小小年紀妒忌姐姐,一副黑心腸。
當天晚上鶯鶯就逃出了宋府,拎起熟睡的江老頭連夜跑了。
日夜奔波遠離京都,幾乎花了江老頭所有的積蓄,他們買下了這間小院。
起初她是擔心宋府的人找上門來,後來發現他們也是不在意的,畢竟她們要的隻是一個大家閨秀的嫡千金,而非一個鄉野丫頭。身世,好像也沒那麼重要。
江老頭是會武功的,鶯鶯一開始以為他隻是會些養生的花拳繡腿,當江老頭一掌震倒了一棵老楊樹時,鶯鶯下巴掉到了地上。
江老頭說他是丐幫。
但是江老頭床底下藏了許多各種秘籍。
鶯鶯偷了一本劍法,看的入神腦袋被江老頭一巴掌呼了上去。
“死老頭!”鶯鶯從袖口飛出一根毒針刺向江老頭眉心。
江老頭慢悠悠的揮了揮手,針軟綿綿的掉在地上。
“臭丫頭還不去做飯,想餓死老頭子我嗎?”江老頭瞪著一雙老眼。
“我要學劍!”鶯鶯合上劍譜說道。
江老頭又給了她一個爆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針都沒學好還學劍。”
針是老頭逼著她學的,劍是她自己想學的。
後來老頭不得不承認,鶯鶯是練武的奇才。
但凡她想學的,幾日便可記住劍法,一月便可靈活使出,同時功底迅速增進,不輸練了幾年的人。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鶯鶯把老頭所有的劍譜都學完了,還順便練了暗器。
有日,當鶯鶯提了一隻野雞大喊著晚膳加菜時,江老頭永遠閉上了眼。
她知道江老頭早年受了極重的內傷,如今也算硬挺了幾年,賺了。
她把江老頭安葬好,刻了一排:父:江崇之墓,女:江鶯鶯。
自此她便無父無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