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被上天眷顧,也沒有主角光環。
顧不上再多看那堆骸骨一眼,我順著血跡繼續趕路,同樣在一棵老枯樹下看到了瀕死的老爹。
老爹懷裏死死地攥著鐵犁,旁邊躺著一隻半大的野豬。
很明顯我爹經曆了一場生死搏鬥,從地上淩亂的腳印來看,不隻是這一頭野豬。
我俯下身子,想要托起我爹,可是我能明顯感覺到我爹的抗拒。
我爹虛弱地搖搖頭,緩慢地睜開眼,我隻能看見他的嘴角在動,但是聽不到他說什麼。
我身子伏的更低了,耳朵湊在我爹嘴巴旁,不爭氣的眼淚,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仲兒,以後的路要靠自己走了,不要讓我們家的香火斷了,不要管我,快把小豬扛回家,你娘和你弟弟……”
話還沒有說完,爹爹已經離開我了。
此時已經是傍晚了,森林裏麵更加詭譎了。
隻聽到不遠處,窸窣作響,我明白,我被盯上了。
顧不得悲傷,我背起我爹的屍體,夾著犁,拖著小豬拔腿就跑。
就一瞬。
我已栽倒在地,常年的營養不良使得我連背著我爹回家的氣力都沒有。
我要認命嗎?
我要我爹還是我要小豬?
容不得我思考,我已經明顯的受到了一種壓迫感在向我襲來。
慌亂間,我拎起手邊的小豬拔腿就跑,沒過多久我就聽到野獸地嘶吼聲。
我拚命地跑,拚命地跑,直到跑到沒有氣力,累癱在路旁,我爬起來跪在原地,看著父親的方向,瘋了似地磕頭,孩兒不孝,孩兒不孝啊!直到腦袋磕出了血,不知道是那絲絲暖意還是疼痛,讓我回過了神,我癱坐在原地思考了良久,也許這就是父親最好的歸宿吧。
擦幹眼淚扛著小豬踏上了回家的道路,從來沒有想過回家的路這樣難走,整個人行屍走肉般,不知道走了多久,遠遠的看到我娘在路口焦急的等待著什麼。
“娘”
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娘看著我背上的小豬,在看看我的身後,眼眶已然濕潤,小心翼翼地問道:
“仲兒,你爹爹呢?”
我再也控製不住,抱著我娘嚎啕大哭。
“爹爹讓我們好好活著。”
我不記得那天我和我娘是怎麼走回家的,我也不記得三弟趴在我娘的背上哭了沒有。
我隻記得我娘同樣也說了一句話“也許這就是最好的歸宿吧。”
回到家後,把小豬收拾幹淨,祭奠了我爹爹,回過神來才想起鐵犁還在山上。
我整個人都快崩潰了,難道天真的要亡我嗎?
我始終沒有拿回父親用命守護的東西,自責,失落,愧疚快要壓垮我了。
趁著夜色我躡手躡腳的出門了。
還沒走到山腳下,就聽到山裏麵傳出陣陣野獸地嘶吼聲。
我退卻了,爹爹交代過我,我要照顧好我娘和弟弟,我還不能死,我現在不是為一個人活著。
悻悻的回了家,躡手躡腳地進門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不敢想,明天我去山上要麵對什麼,豺狼虎豹我倒是不怕,賤命一條,可是要讓我再次麵對爹爹的屍體,這比讓豺狼虎豹吃掉我還難受。
我該怎麼辦?上天呀,我該怎麼辦?
眼淚不知何時已經打濕鬢角,今天晚上的月光明的似殺人寒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