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的夜空,掛著一彎明月,閃著點點星光,晚風輕吹動樹梢。
何夢迷迷糊糊的就感覺全身無力且酸痛,想動一下,卻感覺手腳似乎動不了。
這是被摔死了?還是被摔廢了?
她記憶最後的一幕是去蹦極。
好不容易做好心裏建設蹦下去了,腦子裏好像一片空白了,可是卻有一個念頭一直在提醒著,別閉眼,否則風景、刺激就不複存在了,這是你掙紮了好久才鼓足勇氣來體驗的,不知道會不會有下一次了。
下落的時候就感覺眼前一切瞬間傾覆,嗖嗖的涼風和碧綠的湖泊迎麵而來,自己不由自主的大聲喊叫著,喊叫聲中參雜著興奮、恐懼、和對生活中一些負麵情緒的宣泄……
聲嘶力竭後,身子向湖水衝去,似乎想跟它來個硬碰硬,看誰更強。
雙手卻不由自主的胡亂舞動,好似想抓住點什麼“救命稻草”。
到這按理應該彈起來了,然而並沒有。
因為她感覺到斷了的繩子,掉在她身上的疼痛和掉在湖麵上濺起的水花。
那一刻真的是麵對生死的感覺,有點怕了。
……
意識逐漸清晰,她緩緩的睜開眼。
沒有消毒水的味道,沒有素白的牆壁,不是醫院。
看來、貌似、是沒有成功被救。
心裏不免有些無奈、感傷、遺憾和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此刻,眼前不遠處有一簇昏黃的光,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個火堆。
借著火堆的光亮能大致看清,這是一間屋子破破爛爛,雜亂不堪的屋子,而且空氣中彌漫著許久沒打掃過的灰塵和發黴的味道。
她不由的皺了皺眉。
細看,最裏麵有一個破舊蒙灰的香案,香案還有掛著蛛網的燭台和歪倒香爐以及幾尊有些掉漆的佛像。
這,貌似是一個破廟。
這環境搭配著昏黃跳動的火光和外麵不時吹進來的涼風,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難道是傳說中的地府?
收回目光才注意到,火堆邊上還席地躺著兩個呼呼大睡的,男人?
眨眨眼,再看看,這兩個,男人?一個一臉大胡子,一個尖嘴猴腮,都身著灰黑色長袍,長辮子。
我嘞個去什麼情況,她想伸手揉揉眼睛,再掐自己一下,想確定一下眼前這是夢。
卻發現手腳真動不了,
低頭一看竟然是被繩子綁住了,就連嘴裏還被塞上了一塊破布。
瞬間想罵娘……
到底什麼情況啊?
頭更疼了!
腦子裏像過電影一樣刷刷刷的閃現一個個畫麵。
一個個自己沒經曆過的畫麵。
但,這每個畫麵裏都出現的小姑娘似乎有點眼熟。
細細看看,這長相,似乎很像小時的自己。
這姑娘,名為何可夢,大朝國護國侯府的嫡小姐。
因為父親和祖母都重男輕女,所以雖然是嫡女,但從小也不太被重視。
一年多前她外公戶部侍郎林南秋出了事,說是貪汙受賄,金額巨大。
整個林家被牽連,都被發配到邊遠地區做苦役。
林家唯一的女兒林氏,也就是何可夢的娘,因早已出嫁,便沒有被禍及。
倒是這護國侯府的老夫人鄭氏,也就是何可夢的奶奶,一直就看不上這個兒媳婦。
從前礙於林家的權勢也不敢明著說什麼,這會看林家敗落了,就煽風點火鼓動他兒子,索性就把林氏休了算了。
她爹護國侯何永德,也是個沒啥主意還膽小怕事的,也怕萬一哪天皇帝氣不順,想起了這林氏再連累了他們何家,那可就不好了。
於是就聽了他娘的,隨便找了個理由給林氏扔了一紙休書。
何家老太太還讓林氏把她的傻兒子和沒用的女兒也一起帶走。
嗯,這個何可夢還有一個親哥哥,叫何銘勳,在八歲的時候說是因為調皮頭撞花園的假山上了,昏迷了好幾天,醒了以後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隻是隨著年歲的增長才發現,這孩子的腦子似乎不如其他同齡孩子那般好使,二姨娘他們那些個不安好心的背地裏都叫他傻子。
按理休了媳婦是要把媳婦的陪嫁一起還給人家的,可奈何這何家人不要臉又貪財,硬是沒還,說林家這錢來路不正,要幫著都捐出去。
就連一直伺候林氏母子三人的丫鬟、婆子、小廝都被發賣出去,一個沒給他們留。
林氏很氣憤,卻也無奈。
這年代,嫁出去的女人如果沒有一個靠得住的娘家做後盾,丈夫再不護著,就會很卑微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