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番外五(1 / 3)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這個問題說來話長。

鄧瀾琪以前給苗薑分析過,周嶺對她的感情要追溯到他們第一次見麵時。

苗薑認為荒唐,第一次見麵,他還是個十歲的小男孩,再怎麼早熟,也很難對一個六歲小姑娘產生“愛情”。

放在古代,都是違背邏輯的。

這一點,周嶺不置可否,十歲時,他對她的感情不能稱為“愛”,但可以稱作喜歡。

“很單純的那種喜歡,還有一點羨慕,會覺得,原來這就是生活在幸福家庭裏的小孩,笑的時候是發自內心,是能隨心所欲,不用看別人臉色,即便我一開始想凶你,你也不怕我,你身上就是有這種自信。”

那種自信,是光,在他失去方向的黑夜裏點燃一盞小小的燈,引著他去找她。

所以他又去少年宮等過她好幾次,想認識她,想從她身上汲取幸福小孩才有的明媚。

對此,苗薑很遺憾,也是第一次告訴他,沒再去少年宮的原因是父母開始爭吵:“我當時還不知道,那次爭吵是我家支離破碎的開始,幸虧我們當時沒再見麵,否則你看見,本來幸福的小孩也過得不幸福,信念就要崩塌了吧。”

“我會幸災樂禍,原來天底下小孩都一樣,都不幸福,”周嶺眉宇間帶了幾分痞氣:“把你氣哭,再哄笑,把你拉進我的黑暗世界,罩著你,讓你依賴我,帶你學壞。”

“煩,”苗薑推他,悠悠:“幹嘛把自己說得那麼壞,你也沒學壞。”

“我後來不是做了個糖葫蘆的鑰匙扣,”他笑自己的幼稚:“想做壞事時就掏出來看看,就不好意思壞了。”

好像記憶裏的小姑娘會時時刻刻看著他。

苗薑瞥他:“你還做了兩個。”

“有一個是給你做的,”周嶺大方承認,坦言:“但我沒想到還能見到你,我以前也不知道你是我師父的外甥女。”

苗薑想到莫名其妙的相親,撐起腦袋直直看他:“在高速公路上那次,你是不是就認出我了?”

“我記得我說過,你等比例長大,模樣一點沒變,”周嶺溫柔回視,撫摸她散下的長發,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當時心裏就被你擊中,感情也變了,我清楚的知道,你不再是六歲時,帶給我希望的那個小女孩,我想要你,認定你了。”

苗薑單手支著下巴,感慨:“可是你當時裝的好淡定,心態好的真像變態殺人犯。”

“其實根本不淡定,尤其是去跟你相親時,差點就氣死了。”

高速公路那次烏龍,周嶺找辦案民警要到她的姓名和電話,也是巧,苗書達又催他和外甥女相親,還給他看了苗薑的照片。那會周嶺覺得,天助他,當即就答應和她聯係、見麵。

但這段緣分,並沒有他以為的順利。

“當時是真想追,但情況比我預計的困難,我和你有差距,時是很現實的差距,相親時,你提的那些條件,我大多數是滿足不了的,所以沒有立刻舔著臉追你,想先努力拉近和你的距離。”

如果她細心點,不難發現,周嶺買的那套房子,最早放出廣告就是在他們相親後不久。

他早就計劃買她要的市中心三室一廳,就算合歡西街暫時拆不了,他也會買,貸款,或者想其他合理合法的方式賺錢。

苗薑籲了口氣,翻個身悶悶趴在被窩裏,小聲坦白:“我是故意提那些條件的,我當時就不是去相親的。”

“你是因為誤會我辜負你姐,去找我算賬的,”周嶺哭笑不得:“我當時覺得你有事,你在試探,但我又不知道你在懷疑什麼,緊接著就出了向雨橋的案子,繞了好大一個圈子,我才弄清楚你的目的。”

再後來,知道她不婚,距離再次被拉遠,他不敢貿然追她,隻能一點點,攻城。

苗薑忽然還想確認一件事:“如果沒有小馬哥的事,兩個月到期後,你會答應和我分手嗎。”

“我會再想辦法纏著你,”周嶺沉默半刻,更多一份坦白:“但我不會讓你看出來我纏著你,而且還要纏你一輩子,結婚證對我來說反倒有沒有都行,遇見你之前,我也沒想過非要結婚,什麼時候結,因為是你,我才想結婚。”

苗薑覺得,這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討好舅舅、拉攏鄧瀾琪、做宵夜、闌尾炎陪床、帶她去射擊館等等……

他用一次次的需要與被需要,讓她再也離不開他。

苗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額頭被他敲了一記:“你呢,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她怔了怔,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他懷裏,抱著他結實的胳膊:“這個時間點我也說不清楚,在護林站那次?”

周嶺氣息沉沉,一雙黑眸牢牢盯著她,不準備放過:“連什麼喜歡上我都不知道?這個敷衍我不接受。”

“那我再想想,”苗薑刮著男人高挺的鼻梁骨,認真思考:“可能更早一點就喜歡了,但是我自己不知道,或者說,我當時是逃避的,因為我怕你和我舅舅一樣觀念傳統,逼婚,要生孩子,我怕失去自我,所以隻敢一個月兩個月的敷衍你。”

周嶺忽然重重落下一吻,炙熱有力地手指,戳進她的頭發,撫著她後腦勺,低頭咬軟軟的唇瓣:“敷衍我?嗯?知不知道我一顆心被你吊得上不來下不去,老子這輩子就沒那麼魂不守舍過,你呢,分開後你想我嗎,如果沒有羌瀾那次意外,你是不是就忘了我。”

他怕啊。

那段日子,最怕的不是死,而是悄無聲息的,被她從心裏移出去,仿佛沒有他這個人。

可這又是他自己的選擇。

苗薑承受了他的重壓,險些喘不過氣,又不敢推他:“當心你的傷。”

他不管,執意要吻她。

斷氧。

再接下來,她拒絕,氣喘籲籲抵住他的肩膀,怕他衝動下加重身上的傷,抬手撫他英俊的眉眼,慢慢,把這顆腦袋摟進懷裏,摸著他硬茬似的發根,軟軟涼涼的耳垂。

“去棘城前,你做了最壞的打算,先結束我們的關係,萬一你回不來,我可以忘了你,回到我的生活節奏裏。可是我一直記得你的話,你說再下雪的時候,我們就見麵了,五月份時,我和瀾瀾去了伯爾尼,想看一場雪,在那個時候我就後悔了,我想你了。”

苗薑能感受到他肩膀微微的顫抖,她的心口,濕熱一片。

“直到在羌瀾,你像一個影子,近在咫尺,但觸手不可及,在郊外樹林,你救我,你開槍打死對方的人,我就什麼都明白了,當時想,我在怕什麼呢,怕結婚,還是更怕這個世界沒有你,所有的困惑一瞬間就想通了,我不能沒有你。”

就像歌詞裏寫的那樣。

這世界有那麼多人,但隻有你我,才是我們。

……

婚禮的主題便是我們。

對於苗薑和周嶺來說,彼此就是最親近的人,領證後就住在一起,但婚禮前,苗書音堅持要走走過場,讓苗薑搬去和她同住了兩天。

周嶺自己住在婚前的小屋,婚後兩人再直接搬到市中心的三室。

依苗薑喜歡熱鬧的性子,婚禮有伴娘和伴郎團,各是四個人,苗薑這邊找的鄧瀾琪、小白還有兩個平時玩得來的小姐妹。

周嶺那邊也好辦,警局兄弟湊一湊,再加上從呼市趕來的馬一誠。

馬一誠從棘城逃出去後,陪女朋友陳妙妙回呼市老家,倆人修養一陣,索性就領證結婚,開了家民宿,小日子過得風生水起。

婚禮前周嶺“因傷”光榮休假,這些天除了忙活忙活新家和婚禮,剩下時間他和苗薑就各自和朋友們聚會,周嶺自然和馬一誠在一起的時間多。

馬一誠一邊往他家牆上摁喜字,一邊熱情招呼:“啥時候你帶薑妹去我們那玩玩,絕對給你倆貴賓級別的招待!”

他媳婦陳妙妙也是個爽朗可愛的妹子:“我帶你們騎馬,整片草原都是你們的。”

周嶺笑著答應:“要不是季節不合適,我們倆真計劃去那邊自駕遊,薑薑哪都玩過,唯獨沒去過草原。”

蜜月兩人商量半天,海邊和沙漠苗薑都去過,山她沒興趣不喜歡,唯獨草原沒去過,可惜辦完婚禮,十一月份去就已經沒有草了,最後就研究先去海邊度個假。

馬一誠也說:“你倆最好夏天過來。”

兩個男人在忙,陳妙妙沒啥事做,問周嶺:“你倆婚紗照放在家裏嗎,拿給我看看。”

“還沒拍,”周嶺無奈:“薑薑說要保留穿上婚紗的神秘感,不到最後一分鍾,不讓我看。”

……

“當然不能讓他看!”

家裏,苗薑大方試穿剛取回的婚紗給鄧瀾琪和小白展示:“重場戲就得留懸念,拍婚紗照拍一天都拍不完,還分內景外景,一通折騰下來,到婚禮時不就審美疲勞了。”

鄧瀾琪幫她整理裙擺:“婚紗是不一樣的,你還可以很多種風格換著拍啊。”

苗薑有道理的點點頭:“所以我約了旅行跟拍,在不影響我們度假的前提下拍,再說這套婚紗我花重金購入,周嶺的西裝也不便宜,不能穿一次就完了,要合理再利用。”

小白服了,笑道:“我還是第一次碰見先辦典禮後補婚紗照的,反著來。”

苗薑不以為意:“正反都是人定的,我為什麼非要走別人走過的路。”

鄧瀾琪深知她的脾氣,除了支持別無選擇,倒是有一件事:“你們酒店簽到台不需要放張迎賓客的照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