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碼頭除了自家的船,還對其他商船開放。海船節即將開幕,有不少南煦的船停靠在黎家碼頭。
這日,黎昭按例巡視碼頭,路過湛家碼頭時,聽到喧嘩聲。
“湛家碼頭這麼大,憑什麼不讓我們停!”頭戴麻布頭巾的精瘦男子,麵紅耳赤地說。
站在他對麵的矮個男人,雙手揣在袖子裏,笑盈盈地回答:“我剛剛解釋過了,我們湛家碼頭不對外開放。”話音剛落,幾個湛家護衛團團將精瘦男子圍住。並未見他們有任何舉動,僅僅是那唬人的氣勢便讓對方知難而退。
黎昭曾和那矮個男人打過交道,是個極為精明的小老頭。他曾是湛家管家,後來被調到碼頭上管事,大家都叫他邡管事,現在湛家碼頭都是他說了算。
邡管事看到黎昭,滿臉堆著笑,腳步上前與她打招呼,說:“黎大小姐,好事將近,恭喜恭喜呀!我可盼著黎大小姐早日嫁到湛家,那我就可以回家頤養天年咯!”
“邡管事哪裏的話!湛家碼頭這麼大,大事小事、上上下下都被您打點得井井有條,小輩一直想跟您學習,還要勞您老多辛苦幾年!”黎昭笑著客套道。
兩人正互相吹捧著,湛彥帶著沫琮、沫瑄兩兄妹走了過來。
邡管事看到湛彥,立即畢恭畢敬地弓著腰走到他麵前,說:“大公子,事情都安排妥當了。我帶您去看看。”
湛彥默許,點點頭。臨走,看了一眼黎昭,對她說:“黎大小姐,今天得閑?”
“我隻是碰巧路過,正要去巡視碼頭。”
兩人自上次城樓會麵,已有數日未見。湛彥在人前還是那般的沉穩溫柔、不苟言笑的樣子,黎昭很難想象這是同一個人。
此時,她更在意的是那對異鄉兄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沫公子,別來無恙。我道是那日為何拒絕我的好意,原來是另有打算。”黎昭故意陰陽怪氣地說。
沫瑄本想說些什麼,卻被湛彥打斷,言道:“黎大小姐,這兩位是我湛家的貴客,不便在此多留,還請見諒。”
說完,三人在一群護衛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離開。邡管事見狀,立馬跟上去。
黎昭被晾在一邊很是尷尬,不甘地望著空空蕩蕩的湛家碼頭,想起湛雲之前說過北荒會有使者到來,還有戰船。
她隻遠遠地看見過戰船,東霧的海岸邊全是商船。這些年為了避免和北荒的衝突,東霧隻與周邊有貨物買賣的往來;東霧以北的海域因與北荒相鄰,也被禁止航行。
黎家的生意大多往南走,和南煦的龍家、沐家、棠家幾大港口的關係比較密切;往西繞過禁忌之海可到達域外的沙之國、石之城,那裏的漁業不如東霧、南煦發達,但礦產資源豐富。
而往東,是一片寂靜之海,那裏還不曾有人踏足過。傳說,往東是仙族的國度,因千年前那場大戰,仙族不歡迎人族,因此在寂靜之海設下結界,凡是闖入的人都會在其中迷失方向,萬劫不複。
黎昭對這些傳說有敬畏之心,同時她的野心也驅使她去一探究竟。兩年前,在去域外的途中,她瞞著眾人獨自駕小船闖入禁忌之海,見到了傳說中的四翼飛馬。那匹馬通體銀白,連眼球都是白的,四隻翅膀全部張開有一艘大船那麼大。
自此,黎昭想去寂靜之海的欲望越發強烈。隻是,越往東越發凶險,每次還不曾靠近就被風浪打回。
巡視碼頭時,黎昭有些心不在焉,她一時想到自己的婚事,一時想到出海打漁,一時又想到去域外采買礦石,用於製作兵器。
黎曜跑到她麵前,氣喘籲籲地說:“姐,我喊你半天都不理我,在想什麼呢?”
“有什麼事?”
“湛家邀請我們全家去赴宴,說是婚期將近,兩家坐下來麵對麵把細節再對一對。我聽到的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姐弟倆剛回到家,就被母親拉去更衣沐浴。一家人打扮得體,母親才允許他們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