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答案的那一刻,雲星迢震驚的同時,不免覺得很難過,也很心疼——為楚亭晚。
他以為楚亭晚這樣的人,身邊應該會有很多朋友,至少不應該是踽踽獨行。
畢竟,即使雲星迢身在娛樂圈,也遇見了幾個真心的朋友,還有,楚亭晚。
可是,楚亭晚身邊的人來來去去,除了陳越池,竟然都是虛情假意之人,包括他自己,也是因為一個合約,被迫綁在了他的身邊。
雲星迢發現,自己越來越接近楚亭晚的生活,一層層剖開假象,接近真相,就越心疼這個人,也越來越無法自拔。
雲星迢不知道自己對楚亭晚是什麼樣的感情,恨嗎?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隻剩下後悔和愧疚了。愛嗎?他愛楚亭晚嗎?他不知道。
這些年,他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楚亭晚和他,隻是合約關係,他不信所謂的一見鍾情,也不信楚亭晚這麼做是因為愛他。
所以,他不敢讓自己淪陷,也刻意不去深思自己對楚亭晚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
可是,他需要一個答案,一個支撐他走下去的答案。
於是他回了楚亭晚和他的家,他總覺得,這裏能夠找到他想要的。
家裏的一切,都還是他離開之前的模樣,沒有任何變化。那些他不要的東西,也被楚亭晚放回了原位,仿佛這樣就能夠欺騙自己雲星迢沒有離開。
雲星迢有些呆愣,眼睛酸的厲害。
他收了收自己的思緒,徑直走進了楚亭晚的房間。
房間裏還是一如既往的單調簡潔,萬年不變的白黑灰三色,灰蒙蒙的,壓抑得很。
雲星迢很少進入楚亭晚的房間,雖然他們住在一起,但其實更像是合租室友。
他們沒有住在一起,甚至於隻要他不願意,楚亭晚從來不會逼迫於他。
床頭擺著一個醜醜的布偶娃娃,是有一次楚亭晚生日他心血來潮想去抓娃娃得到的。
當時雲星迢嫌棄這個娃娃太醜了,就隨手扔給了楚亭晚,順嘴一說是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沒想到他一直留到了現在。
“你還在啊,我以為他會把你扔了呢。你這麼醜,也難為他一直把你放在這裏。”
其實他哪裏不知道呢,他隻是不敢承認,不敢承認自己的冷漠、狠心。
楚亭晚得不到雲星迢哪怕一點點明顯的愛,所以隻能將自己的難過,委屈與所剩無幾的期冀都寄托在這個娃娃身上。
雲星迢拿起那個毛絨娃娃,娃娃身上有楚亭晚的味道,那是一種很好聞的獨屬於楚亭晚的味道。
他後知後覺的發現,楚亭晚應該是每天晚上都是抱著這個娃娃睡覺的,不然不會沾上這麼濃的味道。
越來越靠近楚亭晚的生活,他內心的防線就越來越崩塌。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個人,愛他勝過愛自己,也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成為支撐一個人的全部。
“你孑然一身來,毫無保留地去,這些你怎麼都放棄了呢?你是不是傻啊?我不值得的啊,不值得!”雲星迢任由自己的情緒崩潰爆發,眼淚控製不住地奪眶而出,差點染濕娃娃。
他仔細耐心地擦去了落在娃娃身上的眼淚,轉而牽住小玩偶的手,奢望著能夠汲取到一些楚亭晚殘留的溫度,就像楚亭晚還在的時候那樣。
可是,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在他難過時牽住他的手,撫慰他的傷疤。
迷霧一層一層消散,雲星迢終於看見了深埋在重重迷霧裏的真心——原來,他一直都愛著這個陪他走過這艱難五年的人,那個人早已經在他心裏紮了根,再也無法抽離。
他握住小玩偶的手,突然感覺手下又一塊突兀的凸起,他不小心按了下去,沒想到他麵前的牆突然變成了一扇門,哢噠一聲開了。
雲星迢從來不知道楚亭晚房間裏還有這麼一個隱秘的空間,一個藏滿了有關他的一切的房間。
這房間裏的每一樣東西,都和他相關——他每一次站在領獎台上最耀眼的的一張張照片,還有劇照,以及生活照,一張張照片,講述著雲星迢熠熠生輝的這五年。
還有他每一次獲獎的獎杯。他知道自己的獎杯都在自己哪裏放著,不可能會出現在這,所以這隻能是楚亭晚複刻的一摸一樣的仿製品。
還有一件又一件他拍戲穿過的戲服,以及他拍過的大大小小的所有影視作品,都羅列在了這個小小的房間裏。
有些照片,有些劇,連他自己都忘記了,卻被楚亭晚一點一點的珍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