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淅淅瀝瀝的小雨下著,敲打著青色瓦片,似是在與嬰孩的啼哭合奏。
“呼~公子,您夫人生了一個女娃呢,瞧著母女倆都無甚大礙,隻需好生療養著便可”穩婆緩了一口氣後如是說到。“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這倒是要多謝您了”曲埠擦了一把頭上密密麻麻的虛汗,隨後從雞圈裏匆忙抓出兩隻雞,又添了十文錢來,作為穩婆的報酬。
待穩婆走後,曲埠緩緩抬步走入房中,抬眸看見床榻上躺著的早已累到昏睡過去的妻子,她的旁邊則躺著他剛剛出世的女兒,他恍然意識到,從此刻開始,他除了是一個盡責的‘丈夫’外,又是一位偉岸的‘父親’了,想到此處,再看向床榻上的這一雙至親至愛,他的眼神便溫和起來。
輕聲走進床榻,他先是看見了妻子臉上爭先恐後,唯恐慢一步現身於人眼的汗珠,他怎能忘了呢,忘了他妻子辛辛苦苦為他誕女的艱辛,隻顧著欣喜若狂,他先是在心裏斥責自己一番,隨後又輕聲走出房門,片刻後端著一盆溫水回屋,又小心翼翼的擰好帕子替他妻子拭去那滿臉的汗珠,看到妻子臉上尚未褪去的疲憊之色,他緩慢的握住筱敏的手,輕聲說道:“敏,你辛苦啦”,隨後看向旁邊熟睡的嬰孩,“竟是你這小家夥在折騰你那美貌的娘親啊,這般乖小,怎得蹉跎了我們敏足足三個時辰呀”話語間帶著曲埠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寵溺。
臨近戌時,筱敏悠悠轉醒,入眼便是抱著嬰孩坐在床尾邊昏昏欲睡的曲埠,笑得無比溫柔,她想:真好啊,她跟夫君終得圓滿了。抬手輕拍曲埠寬大的手背,曲埠有所感應般立刻清醒,看到笑得溫柔的筱敏,他也對著她傻笑起來,開口問道:“可是餓了?亦或是想喝水嗎?”“有些許口渴,勞煩夫君為我尋杯溫水來”正說著,隻見曲埠站起身來將孩子仔細的放在她身旁,隨後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記輕吻“娘子小等片刻,我這便為你尋來”,筱敏微一頷首,曲埠便走向房中東北角取下鬥笠後走出房門,急忙趕往東廚尋來柴火起灶燒水,遂又想起筱敏已經一日未進食,便拿起刀俎來,手腳麻利的切起白菜豆腐來,又從牆壁上取下米筒來乘出少許小米,恰好此時灶火上銚子裏的水也沸了,他便將銚子取下,拿出一個由竹筒製作而成的杯子,倒上水放在一旁放涼,隨後支起一口小鍋,先是用冷水清洗兩遍後便熬起粥來,另一邊的筱敏則不似曲埠般繁忙,她緩緩轉頭看向躺在自己身旁安穩入睡的嬰童,像是怕擾了她的安寧,她靜悄悄的伸出手指來戳了戳嬰童的臉龐,隨後輕笑出聲,心中感慨:這般黝黑的眉毛倒是更像夫君一些呢,白淨的膚色許是更像我了。
片刻後,曲埠提著食盒進入房中,將鬥笠置於桌上,將躺在床上的筱敏扶起坐穩,嬰孩置於床側搖籃之後,端著精致瓷器小碗和竹杯緩步走向床榻,仔細觀察的話,便能看見不論是竹杯,亦或是瓷碗上都有一個麵帶淺笑的少女被刻在上麵,且都被塗上一層金色顏料,栩栩如生卻也不顯違和。“等急了吧,方才熬了一碗粥,誤了些時辰,娘子莫怪才好”曲埠如是說到,在床邊放置的長椅上坐下,將帶有蘆管的竹杯遞到筱敏嘴邊,看她喝下之後,遂又端起瓷碗來,對筱敏溫柔的笑笑,溫聲說道:“你的身體現需精心調養,我熬了小碗白菜豆腐粥,吃了補補,可好?”說完他便用勺子輕舀淡粥,喂給筱敏吃,待筱敏一口一口緩緩吃完後已將近亥時了。
聽著外間滴滴噠噠的雨聲,筱敏輕聲問道:“我依稀記得這雨從我剛生產時便開始落下,現下竟是還未停嗎?”“是的,下了好幾個時辰了。”曲埠應道,筱敏隨後掀開床頭伸手可夠的軒窗,看著緩緩垂下的小雨,悠悠的說道:“夫君,你看這綿綿細雨,如綢如錦,不如,我們的女兒就叫曲綿錦,如何?”說完她便嘴角含笑的看向曲埠。
“好,我們的寶貝綿錦今天也有名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