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山的太陽,依然像一個火球,炙熱的烤著大地。
幹癟的大地龜裂出如蜘蛛網般的條條縫隙,一直朝遠方延伸,看不到盡頭。
貼著地平線望去,焦黑的地麵反射出層層搖曳虛晃的白光,晃的眼睛幹澀刺痛。
地麵上的樹上沒有葉子,就連樹皮都少了一層,隻剩下光禿禿的樹幹,無力耷拉在那裏。
樹幹下方倒著一具屍體,屍體表麵紅通,麵容幹裂掉皮,好似一具幹屍,屍身下方卻流著濃稠的屍油,滲透進幹裂的地麵。
掀開頭頂蓋子的項瓷,一伸頭出來看到的就是這種影像,她舔了舔幹裂脫皮的唇,微眯眼看向九隻聚在一起的金烏太陽。
再餓再渴,她也得等到太陽絕對落山才能出去。
不然她現在出去,沒一會兒就會被曬成地上的那具幹屍。
終於,太陽完全落山,大地還是一片炙熱,但項瓷不敢多做停留,迅速爬出來,朝村後的大山衝去。
就在這時,大山裏也同時衝出來一頭流著口水,骨瘦如柴的餓狼。
餓狼凶狠的朝項瓷撲來,張大的利齒對著她細瘦的脖子咬下。
“啊!”
項瓷直挺挺坐起身,大口大口喘氣,臉色蒼白如金紙,額頭上的汗水不停流淌。
她又做噩夢了!
每次的情景都不一樣,好像能接上,又好像不能接上,怪異又詭異。
回想著剛才那個夢,項瓷真覺得自己好像好久沒喝水一樣,嗓子渴的直冒煙。
慌忙伸手拿起桌子她昨夜備下的水,咕嚕咕嚕一口幹了。
冰涼的水下肚,才讓她少了被九個太陽一起烤的感覺,怦怦直跳而慌亂的心,也在此時慢慢降下來。
這個夢真是太奇怪了,太陽怎麼會變的那麼熱,好像要燒起來一樣?
“喔喔喔……”雞叫了,天快亮了。
項瓷揪著胸前衣服朝窗外望,一隻小鳥落在窗戶上,衝著她唧唧叫著,歡快又愉悅。
“小瓷,你又做噩夢了?娘來陪你吧?”門外傳來崔氏關心的聲音。
這幾天知道小瓷會做噩夢,她睡覺都很淺,聽到她的聲音就會奔來。
項瓷連忙阻止:“不用。”
她好不容易才爭到自己獨睡一間房,哪怕這間房是雜物房,也好過於她這個十三歲的大姑娘,和爹娘睡一間房。
崔氏猶豫了一下說道:“好,那行。”
項瓷聽著崔氏離去的腳步聲,沒了睡意,起床穿好衣服來到院子裏,便看到廚房裏有著柴火的光芒。
娘親和二嬸正在忙活全家人的早餐,三嬸不在。
項瓷回頭看了一眼三嬸家緊閉的房門,什麼也沒說,徑直出了院子,走在村裏的小路上。
這個小山村人口並不是很多,五十六戶吧,按一戶十口人來算,差不多近六百人。
六百多人可是一個大村,更何況項家村隻有一個姓,沒有外來者,全村都很團結。
但也很窮。
項瓷扯下一根狗尾草,虛虛的握著,假裝它很紮人。
“喲,這不是良子家的孫女小瓷嗎?”迎麵走來一個叼著煙鬥,柱著拐杖的白胡子老頭,笑盈盈的看著項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