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出身顯赫門第,家世富貴無憂。父為朝中丞相,母則是皇妹貴人。正值其樂融融時,突降火劫,一切瞬間改變。家中大火成了眾所皆知的談資,然而無一人替其撲救,眾目睽睽之下,父母被困,少年心焦,拚命敲門呼喊,卻無聲應。
終究,烈火席卷了一切。目睹這災難全過程,少年困惑不解。淚珠滑過臉頰,滾落而下。可人們所不知,淚水化作金色,繚繞他身,元氣盤旋。
又見一位白衣長者出現,捋起胡須,歎息一聲:“隨我而行吧。”於是,少年隨長者上山。蒙蒙雲霧之中,他們乘仙鶴騰空而去。
登上山巔,群峰聳立,霧氣消散,廣場上眾人列隊歡迎。領頭弟子高冠發簪,白衣增色威嚴,引著仙鶴離去。
也就是你的師兄,你以後就是我的親傳弟子了。待會我讓你的大師兄帶你熟悉熟悉這個地方。”
說完,老人化作氣體消散而去。
少年乘仙鶴,穿越仙境。猶如行雲流水,逍遙自在。靈果飄香,仙丹可得。一身道服,親傳弟子之名,刻印於令牌印有張乾正。
張乾正參觀了所有的宮殿,其中返回自己的起居時,路過了學堂,修仙之路,陡峭而中藏玄機。學府之中,有師長教誨,有經典傳承,更有探索未知的激情。百年修仙學堂,打造世間一道光明。學生皆有心靈之願,希冀曲終人散時飛升仙境。望行走其中,能領悟生命之質與道之數。修仙者,亦學者。
張乾行至學堂時,眼角餘光瞥入堂內,範圍裏座無虛席,一名中年男子正在佳構致辭授課解疑。
“何謂道心?”
一位女士起身而立,亦身著素白衣裳,淡妝濃抹皆宜。
“回先生,物我兩忘,道心存在。道之涵養,就如石上之苔,恒靜恒守。而道心之內,蘊含著三個層次的深遠意義。從最內層而言,是心得之道心。它承載著個人思維、道之領悟,是內化於心的無窮智慧。如是者,惟有與內心之道相符,方能登臨朝陽之巔山,一覽眾山小。當這一層次被損傷,猶如心底的琉璃盞碎裂,後果不堪設想。
當心感追求之道時,緊密結合心行修養,盡得道心。然忘卻道心次序,後果堪虞,境界降臨乃必然。”
中年男子微微頷首,表達了他的滿意。
“閔雅觀道所得領悟極其卓越,天資聰穎實為幸事,你所追求的境界能夠更卓越,請坐。”
閔雅優雅地坐下,回望時,意外地與窗邊注視著她的張乾正對上了眼。這突如其來的對視,令少年禁不住後退了幾步。
“我們離開吧。”卿蘇帶著張乾正離開了學堂。
“可有所悟?”
“其實道理很簡單,道心存在於三個不同的層次,並且其重要性可以從內到外依次排列。這些層次是根據道心的重要性而排列的,每個層次代表著對於道的理解。它們之間是相互獨立的,沒有相互製約的關係。如果個體的行為與其對道的追求不一致,將引發嚴重的後果,甚至導致道心受損,進而境界下降。道心層次的排序也具有重要性,若次序被打亂,同樣會產生負麵影響。
道心對於升境的門檻以及個體境界的高低產生重大影響,同時也會影響到道法的深厚程度。”
“不對。”張乾正轉過頭看著卿蘇,腦海中充滿了疑惑。
“哪兒不對?”張乾正追問道。
“你說的話不對!”卿蘇堅決地指出。
“請師兄來改正。”張乾正很謙虛地說道。
“你說得太直接了,聽起來太簡單明了,讓人覺得你的境界不夠高,內心的修行還不夠深厚。我們係修行者,我們滴言語嘞,應該像謎語一樣,讓別人感到天機難以洞悉,才可以顯示出我們真正的仙人之姿。”卿蘇以一副嚴肅又帶著口音的口吻解釋道。
在紅木長廊上,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和一個矮小的孩子並肩而行。長廊的柱子上雕刻著各種精美的圖案,有閑適的雲朵和自由自在的鶴鳥,還有詭秘神秘的鬼魅形象。但最引人注目的要數站在山巔俯瞰人間的仙人雕像。
突然,一片楓葉從樹枝上飄落下來,恰好落在了青年的頭上。他輕輕拾起楓葉,端詳了片刻,然後小心地將它收入胸前的衣袋。
就在這時,卿蘇看到了這一幕,他一腳蹬起,如同飛鳥一般落在了楓樹上。他拾起了一片最豔紅、最大的楓葉,遞給了青年張乾正。
\\\"這片楓葉足矣,留著作紀念吧。\\\"張乾正搖著頭說道。卿蘇點了點頭,將手上的楓葉撇開,左手按著少年的頭,兩人漫步走著,這一年他九歲。
青年在山上生活了五年的時間,他以修行的姿態越來越高峻,他的招式也越發全麵,天生就有著修行的天賦。他的實力幾乎超過了所有先他而來的前輩們。
這一天,張乾正參加了一個比武大會,遇到了一位非常棘手的對手。她的殺氣十足,明顯經驗豐富,很可能是從實戰中磨煉而出的高手。她一邊禦劍飛行,一邊用右手比劃著陣法,圍繞著張乾正設置著迷陣。正當張乾正陷入下風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那片紅楓葉,心中湧起了一股無比的力量。
“我還不能在這倒下。”張乾正回憶起五年前那段悲慘經曆,仇恨並未消散,反而在歲月的洗禮中日漸凝結,更加深沉。一招一式無不流露出淩厲的殺機,劍法變得更加鋒銳精妙,兩腳傳遞出的元氣顯得陰鬱而又有力,輕易地擊破了陣法,劍與劍交擊之間充滿了火花。張乾正施展出了連環掌,每一掌施出,腳步緊隨其後,左手在空中借力一拍,腰部用力將右腳踢出,將那位禦劍飛行的女子踢落。女子在空中飄落之際,張乾正跟隨而至,右手伸出,女子並未失去鎮定,奮力忍受著劇痛,將胸中的鮮血咽下,口中念叨著口訣。一把翠綠的長劍頓時有了反應,刺向了準備拍向自己的張乾正。這種以傷換殺的絕招堪稱果斷而有效,張乾正的右背中被劍刺中,傷勢嚴重,女子也因為中了掌而昏過去。最終,張乾正獲得了勝利。
判官高聲宣布:“張乾正勝出!下個月作為雲極山的代表弟子,將前往京師傳道。”在這場激烈對決中,觀看的學子們皆保持沉默,直到裁判的宣布聲響起,方才回過神來,隨即迎來了一片歡呼聲。沒有人對這場比賽的重要性抱有任何疑問。
當主座上的導師起身站立,輕咳了一聲,周圍再次沉寂下來。
“由於張乾正在此次比賽中受了重傷,本次弟子代表的職責將由卿蘇來接手。而張乾將在下一百年代表我們出席京師,無礙下一百年的冠軍之誕生,我們將一同前往京師。”
聽罷,張乾正感到氣血湧動,臉色仿佛是被抽空一般昏迷了過去。
當他醒來時,才發現自己身處導師的房間,床邊擺著治傷所需的草藥和丹藥。
“你醒了。”
張乾正試圖起身,但被導師按住了肩膀。
“你現在不能行動,不必拘束自己。”
“師尊,我……”
“是卿蘇告訴你這個的,對嗎?”
“並不是。”
“那你是借助天機得知的吧?你要知道這是大忌,會毀掉你的根基,損害你的道心。”
“黃中書是謀害我家人的罪魁禍首!他與魔道勾結,我父親是朝中的丞相,他無以為繼,我要為他報仇。”
師尊沉思片刻後道:“論人之道,伴君如伴虎。虎威猶在,你即便知行合一,在位胸懷天下,百官恭順支持。若是皇權難以施展至極,亦難消逝幹雲。當年你父心係百姓,反對皇帝進攻鳳鳴國,引人覬覦。於是,火勢便然不可挽回。即無黃中書,有他人為非作歹亦然。“
縱然你擅殺皇帝黃中書,亂世猶將不止。非以佛教語言相教降,願爾化身爾父,絕不畏懼,如以叛逆為己任,當大變世風。和大怨,必有餘怨;報怨以德,安可以為善?”
“我做不到……”
“不,你可以。”
“我可以嗎?”張乾正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道。
老者察覺到了少年心誌的變化,他的道心變得更加強大。張乾正的道心之首是“隨心”,通過一次領悟,他悟出了隨心的真諦,不是個人的心意,而是融入整個世界的心意。此刻,他的修行境界有了一點突破,師尊察覺到了他的變化。
——————
三天之後,卿蘇匆忙趕到師尊的居所。
\\\"師尊,糟糕了,師弟失蹤了!\\\"
\\\"我讓他到後山去了,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入後山。\\\"
卿蘇誤認為是乾正做錯事了,所以師尊懲罰他去後山,實際變相禁足。
\\\"可是張乾正身上還帶傷,一個人怎麼能應付得了?請師尊放過師弟吧,他隻是一時衝動而已,沒有人是完美無過的。如果不行,我可以承擔師弟的罰責。\\\"
老者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長胡須,思考了片刻。
\\\"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你不必再管了,你先準備代表弟子的事務吧。\\\" \\\"這太困難了。\\\"
老者聽完後冷哼了一聲,說:\\\"那你的意思是非去後山不可,罰你抄寫經書一百章。\\\"
\\\"就算是罰我抄寫一萬章,我也要去。\\\" \\\"不準去!\\\"
\\\"我一定要去!\\\"
老人平時在乾正麵前的高大和藹形象此時出現了偏差,在這個“叛逆”大弟子麵前展現了“仙人之姿”。
——————
半個月後,一個年輕少年安坐於竹林之中,靜靜地吸納著清晨的氣息,陽光從綠葉間透過,灑落在他的手上,金黃色的光輝散發著迷人的氣息。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道聲音。
\\\"師弟啊!\\\"
少年睜開雙眼,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在斜坡上一隻白色的圓球現出眼睛。
\\\"這是個什麼東西?\\\"
他一時間愣住了,不知道這樣的裝束代表著什麼身份。
\\\"怎麼像一個小偷,不對,像一隻老鼠,亦或是...像一個人?\\\" 少年心中納悶不已。
彼時,一位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人走到了少年麵前。
\\\"真是的,按常理,應該要你上前迎接的,讓我這個師兄勞煩一番吧。\\\"
\\\"噢,對不起,我還沒反應過來。\\\"
\\\"還沒緩過來?難道是因為傷還沒痊愈?師尊真是的,在你受傷的情況下還這樣對你!等著瞧,接下來半個月他可別想我幫他洗衣疊被、整理經書了。\\\"
\\\"咳咳,師兄,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噢,差點忘了,不管怎樣,我畢竟是你的大哥,兄如父嘛。你這不是受傷了嗎?所以我給你帶了膏藥,還有我喜歡看的小人書,以備你在後山無聊時消遣;還有這件保暖的衣服,對了,還有這個!\\\"
卿蘇手中緊握著一片紅楓葉,正是初次相見時的那片。被一股真氣所環繞,這真氣使得紅楓葉保持著原貌,依然鮮豔奪目。對於卿蘇而言,這片紅楓葉具有非同尋常的意義,因為它見證了他與乾正初次相遇的那一天。
\\\"你怎麼帶了這麼多東西?而且你...你也受傷了?發生了什麼事?\\\" 少年少見地流露出一絲慌亂之色。
他輕輕一笑:\\\"小事小事,無需過度驚慌。\\\"身上緊緊包裹著的衣物,是為了避免師弟們過度擔心。然而,張乾正卻從他的呼吸頻率中感知到了。
他小心地解下自己頭上的繃帶,準備查看傷勢的嚴重程度。其實,他身上早就藏有一種藥物。隻是,是藥三分毒。所以他不能急於使用。他要先將傷口療養好,再進行突破。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卿蘇的頭部並沒有任何傷痕。他還不自覺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笑著對張乾正說:“我得替你去京師,不能讓你丟臉啊。”
張乾正不禁瞪了一眼自己眼前這位師兄。就在不遠處的另一座山上,一位負手而立的老者搖了搖頭離開了,似乎還帶著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