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眼卻好像能撫平一切怒意,似水如玉,包容一切。

就這樣,眸子裏的水,滅了他心裏的火。

白於眼眸半闔,按住那隻撫摸他頭發的手:“沒大沒小,本君的頭發是可以亂摸的嗎?”

他拉開兩人間的距離,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咳了一聲:“算了,本君暫且相信你。”

白於推開,沈時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些,也更自在,方才靠的實在太近。她把懷裏的打包盒放入空間:“你也隻能相信我了。放心,我很守信用的。”

白於:“你這丫頭給點陽光就燦爛是吧?”

沈時看他一眼,略表不讚同:“你給不了我陽光哦,鬼哥哥。”

那種故意惡心人的粘膩語氣又來了。

白於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忍不住不氣。

仗著他礙於契約不能對她做什麼,就這樣無法無天。

惡心人是吧?

本君還沒怕過誰。

“可你給了我陽光啊,娘子。”

他也學著她倒茶,夾起一點聲音,勾起些許弧度的唇角,語罷還把這杯茶遞到沈時麵前。

沈時順利被惡心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卻還麵不改色接過他遞來的茶,輕呷一口:“誰是你娘子。”

“是娘子先喚本君為夫君的。”

不行了,再這樣下去沒把她惡心到,本君自己先惡心了。

“……”

沈時想起今日中午才這麼喊過他。

嘶……自作孽?

“我嫁的是‘山神’,狐假虎威而已。”

她要為自己正名。

白於歪歪腦袋,指指自己:“山神不是本君嗎?”

“不是哦,說你是那是我在逗你。”

沈時將茶一飲而盡,在白於氣憤的情緒升起前,即時道:“你身上的孽障一直被束縛在你自己身上,理論上除了我誰也影響不了。而雲中村獻祭已持續三十年之久。”

“每次火祭後,村民們不會去收拾祭台與祭品的骸骨,因為山神會在火焰燃燒時將祭品帶走。”

“我是今年的祭品,沒有被帶走,而是遇到了你。沒有得到祭品的‘山神’,你猜會如何?”

白於對所謂的山神不屑一顧:“帶著血與壓迫的信仰,一介野神罷了,不足為懼。”

此時他的側臉正對著沈時,柔和不鋒利的麵部線條與他狠戾孤高的話語截然相反。

如果眉宇間沒有戾氣,就這樣筆直端正地坐著,看上去很像貴公子呢,但偏偏就有這樣的戾氣,和孽障是一樣,都是累世的殺伐所帶來的,難以收斂。

“確實不足畏懼,但我要讓你取代山神。”

沈時垂眸掩去目光,伸手又想倒杯茶發現茶喝完了,於是從空間裏拿出一把花生當餐後點心。

白於微怔,旋即否決:“本君不同意,堂堂荒古大君,來這山村之中裝神弄鬼,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