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的一生,於荒誕中孕育,於荒誕中升華,於荒誕中湮滅。
小雨,薄霧,黃昏。
一名約莫15歲的少年背著一邊書包,另一邊書包帶自然垂落,胸前敞開的校服在風中搖擺,疲憊的神情甚至比這晚秋的落葉還要落寞上幾分。
看向他走出的地方,‘鼎盛台球廳’有些昏暗的招牌似乎也在盡力讓這一切看起來更為合理了。‘曦哥,開心點,別再想不通了,看看我,不是也沒考過,現在還這麼樂觀,以後還有機會,下次努力就好了!’台球廳內傳來的稚嫩卻帶有一絲安慰的聲音順著少年的腳步傳到他的耳中。
’知道了,別狗叫了。‘少年的腳步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隨後揚起手揮了揮便加速離去了。
沿著晚秋的小路一直走到盡頭,少年抬起頭,看著正前方的牌子‘中央公園’,這是在這子樹五層裏,最繁華的區域之一了,少年很少會來到這裏。平常他從學校放學後,外麵早已漆黑一片。這次主要是今天實在是心情不好,才會選擇提前結束晚自習出來走走,並且他已經能預料到自己回家後將要麵對的是怎樣的狼藉,才會選擇來這裏看看。看著沿途散步的行人,少年深吸一口氣,感覺到一絲愜意,’染曦!今天怎麼有空來公園散步,現在應該還沒有下晚自習吧,有些事情總是要麵對的,我聽說你父母已經知道了,早點回去吧。’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剛剛走進公園的周染曦,聲音的主人是他的鄰居,他母親唐芳齡的同事,還是他的文化課老師吳穎言。從她的話語中也能感覺的出周染曦並不是一個十分優秀的學生,並且遇到了一些問題。‘今天有點事,走的比平常早一點。’周染曦笑了笑,並沒有流露出過多的情緒。‘那你記得早點回去,你父母知道這件事以後好像心情都不是很好。’吳穎言回應了一句以後,便離開公園向家走去了。
中央公園,雖然已經建成好幾年了,但依然承擔著第五層居民的日常娛樂活動的責任,因為政府將項目重心逐漸向母樹對接方麵轉移,這裏年久失修,裏麵還保留了許多廢棄的公共設施和荒廢的舞台。‘好久沒來這裏了,記得上次來還是沒上晚自習偷偷溜出來被父親逮到,拿著皮帶追進來的。’想到這裏,周染曦又看了看自己背上的書包,聳了聳肩,不由地有些後背發涼。周染曦看著有些熟悉卻又陌生的景象,不由得感慨道。‘上次來的有些匆忙,這次得好好看一下。’周染曦心想。
向著前往公園中心的側路走去,他在一條小路的路邊發現了一塊寫著’年久失修,請勿進入‘的告示牌,看到這個牌子以後,從小就喜歡冒險的周染曦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拉上拉鏈,整了整衣服,抖了抖書包,便跨步走了進去,順便還踢了一腳告示牌,可他卻沒有發現,告示牌的背麵,黑色的牌麵上畫著一個血紅色的小醜圖案。
這是一條年久失修的小路,兩邊早已長滿了雜草,路的終點是一片空地,中間有一個巨大圓形的舞台,由於過於久遠,已經破爛不堪,上麵還積有前兩天所下的雨水。在舞台旁邊,有一個小型的旋轉木馬,也許是有人破壞過這裏,木馬的腿和角被掰斷了許多,被掰下來的零件被整齊的丟在圍欄旁邊,擺滿了一圈,好像是在舉行什麼儀式。‘小孩子玩鬧裝神弄鬼的把戲而已。’周染曦緋腹一聲,便又看見木馬的身上,臉上,也被塗滿了各種彩色的顏料,有兩條黑線從木馬的眼睛畫出,好像是能感知到疼痛而流淚一般。看到這裏,周染曦感覺好像天氣更冷了一點,不由得緊了緊衣服。
當他再往廣場深處走去時,在舞台巨大的幕布後麵,有一個破損的馬戲團帳篷,從破損處往裏看去,依稀能看一些殘破火圈,皮鞭,還有形狀各異的籠子。周染曦平時最喜歡的活動就是跟自己的同學同時也是好哥們的梁浩一起去馬戲團看一場表演,每次看完,周染曦都會顯得意猶未盡,甚至還會模仿小醜的一舉一動。可因為家庭的約束,他在上學期間也隻看過幾場馬戲。
當一個人的興趣被勾起來時,是很難被壓製住的,看著有些昏暗的天色,這個廣場內部也沒有照明設備。‘我就進去看一眼,轉一圈就出來。’周染曦對自己說道。
當他走進馬戲團的那一刻,他好像感覺到好像有什麼生物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一直在盯著他,周染曦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歸結為自己的心理作用,不過這確實讓他感覺到絲絲不適。‘我就轉一圈,轉完一圈我就走’周染曦在心裏為自己打氣,從破口處看著外麵即將徹底黑暗的天空,周染曦加快了行走的腳步。
扶著觀眾席破舊的椅子,周染曦走到了舞台正中央,踩著用沙子鋪成的地麵上,讓他有一種將要滑倒的感覺,看著殘破的窗戶隨著外麵吹進來的風嘎吱嘎吱的活動著,更衣室門後的一片漆黑,好像隨時會竄出來幾個奇怪的東西,再看著周圍散落的各種表演道具,他不由得感慨這裏就算荒廢了也可以做一個鬼屋,一定能賺不少。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有一個東西撞到了他的腿上,在他們同時愣了一秒過後,一個黑影迅速衝向演員休息室消失的五一哦那個無蹤,‘啊!!!’周染曦在短暫的發呆之後大叫了一聲,跳起來立馬向緊急出口奔跑而去,但是他沒注意的是,他被黑影所撞擊的小腿處,有一排牙印,一縷鮮血順著小腿流到了馬戲團的地板,流下下的血液在一段時間後變成黑色,在亮起沙地的中緩緩消失不見。不久之後,從漆黑的演員休息室中,走出了一個更加深邃的黑影,手上抱著剛才與周染曦發生碰撞的黑色生物,對著周染曦跑去的方向,黑色的麵龐動了動,點了點頭,似乎是確認了什麼,看了一會之後,便化成一縷煙霧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