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城門下,時遷就被衛兵攔下了。
“什麼人,來做什麼的?”
“我是開酒館的,我妹妹是祈華大學的學生,我們是回來探親的。”
“證件呢?”
“在這。”
時遷說著,就從乾坤袋裏拿出兩份證件,一份祈時鎮的酒館經營證明,一本祈華大學的學生證。
崔命這次是真的服了,感情時遷之前還不是在編故事啊?
“怎麼樣?”
一旁的衛兵隊長過來詢問。
“報告,都是真實有效的。”
“嗯。”
衛兵隊長把證件還給時遷,“樾嵐女士,貘罕城近日治安出了些問題,故而出入境人員都要進行盤查,對您帶來的不便,我們深感抱歉。”
時遷不置可否,隻是麵上還是裝出著急的樣子。
“那安全嗎?”
“這個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保障貘罕城居民的安全的。”
“那好吧。”
“李陽,帶樾嵐女士和樾禧女士過去登記。”
“是。”
在李陽的帶領下,時遷和崔命十分順利地通過了所有檢查。
出了出入境管理處,崔命扭頭對時遷說:“姐姐,這也挺輕鬆地就過來了呀。”
時遷看向被攔在門外的一家三口,嗤笑道。
“是嗎?”
崔命順著時遷的目光看去,隻見衛兵把看上去很普通的一家三口死死攔在門外,說是證件缺失,不予通行。
崔命看看那家人手裏大大小小的一袋證件,再看看時遷手中兩張黑白複印件,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
“那為什麼我們……”
崔命話還沒說完,隻聽那邊的工作人員議論著。
“喲,鄉下來的?”
“嘖嘖嘖,真是什麼人都想來咱們貘罕城撈一把金啊?哈哈哈。”
“哎,你們剛剛看見了那兩姐妹了嗎?是從祈時鎮來的,祈時鎮是哪兒,那可是整個祈時的政治、金融、文化中心。我做夢都想去哪兒工作呢。”
“可不是嘛。那姐姐在寸土寸金的祈時鎮,有整整一個鋪麵,我的天爺,可羨慕死我了。”
“還有她妹妹,是祈華大學的學生,想進祈華大學,可不隻得學習好,還必須有祈時鎮的戶口呢?”
“隻能說人家會投胎。哪像咱們,從一出生就輸咯。”
“哎,你們說,我要是死後去審時局,賄賂賄賂那些當官的,能不能給我判好些,下輩子投個好胎啊?哈哈哈。”
崔命真是聽一句,臉色就黑一分。聽到最後,他真想直接衝到那群人麵前,指著它們鼻子罵。
他就是它們口中“審時局那些當官的”,怎麼,真到了那時候,它們能“紆尊降貴”跪在他腳邊,求爹爹告奶奶地,求他判好點嗎?
它們怕是不知道,它們求的,壓根不是人。
真是癩蛤蟆上餐桌——倒黴透了,出門沒看黃曆才遇上這麼一群惡心玩意兒。
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夥。他呸,晦氣,真晦氣。
長著張嘴不說人話,偏學狗叫。嘴用不著大可捐了,沒必要留著浪費資源。
崔命在心裏把那些嚼舌根的人翻來覆去地罵了個狗血淋頭,這才覺得稍微解氣了些。
“罵完了?那就走吧。”
時遷看了眼崔命,轉身走了。
“不是,你怎麼知道我在罵人?”
“你就差把罵人的話寫在臉上了。讓我猜猜,你是不是把它們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姐,你怕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連這你都知道。”
“我放著好端端的人不當,當那臭蟲做什麼?”
時遷一邊說,一邊從乾坤袋裏拿出一本卷宗。
“這是什麼?”
崔命看著時遷手中的卷宗,好奇得緊。
“這是椿魘剛剛發過來的案件卷宗。”
“上麵說,這次的暴動頭領是貘罕城流浪者的老大。因為貘罕城政府的不作為,對流浪者趕盡殺絕,故而受不了壓迫的流浪者在她的帶領下開展暴動……”
時遷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怎麼了?”
見他這樣,崔命有些著急。
“那人叫幾訶,是幾珂的,妹妹。”
這次不僅是時遷沉默了,連一向話多的崔命也不說話了。
誰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就連像幾訶這樣屢立奇功的功臣家屬,在如今的太平盛世,都沒有一處容身之地。更遑論那些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呢?
“姐,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崔命看向時遷,心裏著實是拿不準主意。
“先去趟‘魅色’。”
魅色是樾嵐在貘罕城留給時遷的情報據點。
是的,樾嵐和樾禧都是現實存在的人,兩人都是時遷私下培養的線人。
所以時遷壓根不擔心婁雨汀日後追查,即使他要查,也查不出什麼不妥。
貘罕城 魅色酒吧
現在是下午五點,時間尚早,酒吧裏沒有多少人,隻有寥寥幾個遊手好閑的無業遊民在卡座裏酗酒。
“老板娘,您今兒怎麼有時間來這兒啊?”
店員一見來人是“樾嵐”,滿臉堆笑地迎上去,他臉上那諂媚的笑容,看得時遷有些心理不適。
“叫你們門店經理到二樓柒號包間找我。”
說完,時遷便領著崔命上了二樓。期間沒再給那店員一個眼神。
大約過了一刻鍾,柒號包間的門被推開了。
“樾嵐姐,您找我什麼事?”
那經理是頭成精的白狼,最會察言觀色。
“你也知道,我就是靠著這些個酒吧過活的。如今,這貘罕城發生暴動,你們門店的銷量一落千丈。”
“你們這個月的業績,怕是連房租都交不了吧?”
時遷這話說得,像是那枕邊耳語,輕柔婉轉,可在經理聽來,同那惡魔低語無甚區別。慢慢的,冷汗便爬滿了他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