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個妾室不能收。”沈淮道，“若是收了這個妾室，我這個殿前副都指揮使怕是沒得做了。”
沈老夫人皺眉不解道：“淮兒為何這般說。”
沈淮放下茶盞，麵上一派認真之色，緩緩道：“這兩年來，世家和清流越發不對付。原本二弟娶弟妹，咱們尚且對外能解釋弟妹是母親的表外甥女。”
“可我若是娶了世家清流的女兒為妾室，這些勳貴還以為咱們有什麼想法，再誤解就不好了。”
“咱們家好不容易走到這裏，萬萬不能因為一個妾室跌下去，行差踏錯一步，底下就是萬丈深淵，京城中不知多少人想把咱們擠下去呢。”
沈老夫人眼神一凜，沉聲道：“我倒是沒想到這裏，這樣看來，確實不能納她為妾。”
沈淮默然，並不說話，剛剛他脫口而出的那一句不行，並不是因此，而是那一刻想到了葉棠…
徐家女雖是個庶女，但出身比她高，他怕納徐家女為妾，會威脅她的地位…
這樣的認知讓沈淮有些錯愕，他沒想到居然會想起她。
沈老夫人不知道他的心思，隻歎息一聲：“可惜了那孩子，長的那般標致，罷了，許是你們沒有緣分。”
“以後我在尋摸給你找性情好，家世清白的。”
她覷了一眼沈淮的神色，勸道：“嘉儀都是過去了，你的日子總得過，忘了她顧起家，比什麼都強。”
沈淮低垂頭，看不清臉上的情緒，道：“兒子知道。”
他一直想忘卻嘉儀妹妹，可她在心裏越來越難以磨滅，尤其是這個月，嘉儀妹妹給他來信。
那麼苦的日子，小姑娘還是積極樂觀，還祝願自己美滿幸福，這讓他心裏更難受，也更惦念。
“時辰不早了，這醒酒湯快趁熱喝了，回房裏歇息吧。”
沈淮頷首，用了湯後從老夫人房裏出去。
經過寧安堂時，他停了腳步，直到看見裏麵沒光亮他才離開。
第二日一早，葉棠剛定省回來就看見了沈淮，他穿一身青色衣衫，坐在她常坐的書案前，看見她忙起身。
不知怎的，他居然感到有些拘謹：“你回來了，我有些事和你說。”
葉棠在一旁坐下，等著他接下來的言語。
“母親要給我納妾之事，你知道了吧。”
葉棠點頭，淡聲道：“知道。”
沈淮輕咳一聲道：“我沒要。”
葉棠挑眉，這事今天早晨沈老夫人跟她們說了，此話一出，她看到對麵的紀氏明顯變了臉色，憋得不行。
如今沈淮來跟她說這事，是來邀功？
可惜她知道了，不納妾是因為徐嘉儀。
“那伯爺可算是沒福氣，那姑娘長的很好。”
沈淮以為她會喜不自勝，沒想到來了這麼一句，一時說不出來話。
良久後他緊緊盯著葉棠，道：“你一點也不在乎我納妾？”
葉棠笑了：“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我是正房，自然要大度點。”
沈淮無語凝噎，轉過臉去，硬邦邦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她規勸自己納妾，自己跟她說不要時，她總會偷偷翹起嘴角，然後平日裏對他加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