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刑警隊長還是羅威,葬禮結束後,小姑娘緊緊攥著羅威的手:“羅隊長,我哥哥不會殺人,更不可能自殺,請你一定要查清楚,還我哥哥清白。”
她說的擲地有聲,連當時的周慕從都有些動容。那時,他剛調到刑警隊,一轉眼八年過去了……
“周隊!”
於行敲門進來,拿著一遝資料:“剛查過監控去年,2022年11月16號晚上7點40分,永安街站,廉程是跟著李誌良進的地鐵站,奇怪的是,這姑娘沒坐地鐵,8:03分,她從2號出站口離開了。”
於行看著周慕從麵無表情,繼續說:“從交警提供的路麵監控看,上個月也就是8月4號,在青陽港步行街地鐵站,晚上5點10分左右的時候,李誌良和廉程前後進了地鐵站。兩人沒有交談,不像認識,很像廉程在跟蹤李誌良。”
周慕從依舊麵無表情。
於行也想不明白:“你說她撒謊吧,不像。你說他倆不認識吧,她為什麼跟蹤李誌良?就見過一麵,一見鍾情,念念不忘?”
周慕從若有所思,邏輯上是對的,但就是聽著不太對勁,讓人覺得別扭。
於行也百思不得其解:“廉程和李誌良確實沒啥交集,也沒有過任何通話記錄,從我們範疇來講,他倆屬於陌生人。”
於行看周慕從沒啥表情,自顧自的說:“你說,這麼漂亮的小姑娘,眼神不太好呀。”
何止不太好,簡直是瞎。
李誌良長得醜不說,還是個200斤的大胖子,一見鍾情?暗戀?簡直扯淡!
“暗戀,起碼暗戀對象模樣周正才說的過去,我可沒有長相歧視哈。”於行繼續解釋:“要是廉程暗戀的對象是你,那我信。是李誌良……多少有點耐人尋味。”
於行小聲嘀咕:“她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
“她在撒謊。”周慕從打斷於行的話:“先這樣,廉程那邊你和舒格盯緊點,但凡廉程有什麼動靜,第一時間向我彙報。”
“收到,周隊,保證完成任務。”
廉程從刑警隊出來,回到家吃了飯,已經10點。
她躺在床上睡不著,懷裏揣著哥哥廉修留下的筆記本,細細摸索著,筆記本都快被她翻爛了。
廉修出事後,警察一股腦的把廉修的東西搬走了,後來廉程去刑警隊領遺物的時候,筆記本就夾在遺物裏。
廉修的筆記寫的很亂,大多是流水賬,幾點到的單位,做了哪些事情,有什麼感觸,零碎的很。偶爾發泄的零星幾個字,比如:生而無用!不得安生!速速褪去!。
廉修火化那天,她媽媽程敏茹要把筆記本也燒了,廉程硬是從火化爐裏給扒拉出來。氣的程敏茹對她破口大罵:“你怎麼這麼不省心,淨和我對著幹,你還讓不讓我活。”
說完一陣哀嚎!哭天搶地的!
廉修一直是“別人家的”孩子,成績好,懂禮貌,是校籃球隊主力,考試總是全年級第一,參加奧數比賽能上電視,練個書法能當成範本掛起來當招生材料,程敏茹引以為傲,時不時地朝她顯擺:“你要是有你哥一半優秀,我就省心了。”
結果這麼出色的哥哥,殺人後自殺了!
這讓程敏茹怎麼接受!!!
廉程也不能接受,一切來的太突然,猝不及防,連思考的餘地都沒有。等到廉程回過神,他哥哥的屍體已經在刑警隊的法醫室躺了兩個月,案子沒結,屍體也領不回去。
廉程一有空就往刑警隊跑:“我找羅隊,我是廉修的妹妹,我想問問我哥哥的案子。”
廉修去世後,家也散了。本來不怎麼著家的廉傳沛索性不回來了,廉程的成績更是一落千丈,好不容易挨到高考,她隨便報了一個學校,隨便選了一個專業,渾渾噩噩的混到大學畢業。
畢業後,廉程在一家物流公司做會計,這天下班,廉程走到馬路對麵街角的時候,嗅到一股熟悉的氣味,這個氣味她在刑警隊聞到過,是橙子和香蕉的水果味,夾雜一點點檸檬的酸。很像審訊室裏其中一個警察的氣味。
想到這,廉程回憶起來,明明現場有兩個警察,為什麼她隻聞到其中一個人的氣味,另一個人,身上貌似沒有氣味?
廉程百般不解,疑惑的四下張望,零星幾個來往的行人,還有不遠處停著一輛吉普車……
於行一頭紮進吉普車裏,餘驚未了:“謔,差點被發現。”
他剛下車買水,一個走神,和廉程擦肩而過,正想著,萬一被廉程認出來,他該怎麼轉圜,結果,廉程壓根沒看見他。
這麼近,隻要不瞎,應該都能看見,這不,這姑娘過了路口東張西望的,是發現了他?
於行想到廉程暗戀的對象,心裏嫌棄,忍不住腹誹:她是有點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