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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也沒有做過。”那個聲音悠然說道：“我隻是把你的內心真正的想法告訴你，讓你的身體作出最自然的反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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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你想幹什麼，最好都盡快給我停止！”文清明色厲內茬地低吼道：“我不想聽到你繼續胡說下去！你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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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搞清楚，不是我想要纏著你，而是你自己不能擺脫我！”那個聲音忽然停在了離文清明鼻尖前，“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你總是能夠聽到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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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明不知所措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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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些話，都是你自己心裏想說而又不敢說的話。”那個聲音始終停留在文清明跟前：“這根本就是你自己的心裏話！你自己一直都清楚得很，隻是一直都把這些話埋藏在你自以為很安全的地方，假裝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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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明的嘴唇微微地顫抖著，可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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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因為你在演戲的時候太過入神，所以暫時將你平時的性格忘記了，所以我才會暫時出來和你說說話。”那個聲音淡淡地笑著，然後慢慢地向後退開幾步，忽左忽右地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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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你完全出神，你才能夠聽見我的聲音。”那個聲音慢慢繞到文清明的腦後，“因為隻有這種時候，你才願意聽一聽你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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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真實的我？”文清明整個人都愣住了，“那麼平時的我究竟是誰？如果你才是真正的我，那麼我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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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為什麼你還是不明白呢？”那個聲音歎了一口氣，似乎對文清明依然對在這個問題攪不清而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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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文清明還是沒有辦法接受這種不合常理的解釋：“我就是我，你就是你，怎麼會變成我又是你，你又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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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生迷夢，”那個聲音淡淡道：“孰為莊生？孰為蝶？別人不知，可是當事人自己尤且不知麼？”
www.cmfu.com發布 莊生夢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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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明聽到這四個字，混亂的思緒終於找到了一些線索。“你的意思是說，我為莊生，你為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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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是我為莊生，汝為蝶呢？”那個聲音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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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莊生，誰是蝶，現在都不重要！”文清明的雙眼看著虛無一物的前方，似乎努力地想要找出那個聲音的位置所在。“重要的是，我想知道，現在究竟是我在你的夢中？還是你在我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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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知道這不過是一個夢，那麼何必要計較這究竟是在誰的夢中呢？”那個聲音黯然地說：“在你的夢中又如何？在我的夢中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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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我的夢中，我就會讓自己盡快醒來！”文清明咬牙道：“如果我現在是在你的夢中的話，那麼我就要擺脫你的這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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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醒來？”那個聲音不由得縱聲大笑道：“你想要清醒？那麼你告訴我，你怎麼知道自己真的是醒來？你怎麼會知道自己不是躲進了另外一個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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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文清明一時間想不到如何反駁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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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心想要醒過來，可是有誰知道自己是真的醒過來呢？就像那個聲音所說，自己怎麼知道自己不是進入了另外一個夢境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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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生曉夢迷蝴蝶，究竟是蝴蝶夢化莊生，抑或是莊生夢化蝴蝶，這個死結，在千年之前，莊生自己沒有辦法解開。而千年之後，這個問題依然困擾這一些想要對這個問題尋根究底的作繭自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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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明覺得自己已經完全陷入了這個迷夢之中了。
www.cmfu.com發布 演出終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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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麼演出的。他隻是記得在自己忍不住在舞台上痛哭出來之後，整個人就已經失去了控製，隻是憑著最後一絲未消失殆盡的意識，將這個話劇一直演完。不過在謝幕之後，文清明便馬上離開了後台，衝出了禮堂，跑到了禮堂後麵的一片空地上，大口大口地吸著氣，想讓自己到現在還不能停止的眼淚盡快流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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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一個冷冷的聲音在文清明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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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驚弓之鳥的文清明差點以為又是那個神秘的聲音又出現了，不過他馬上就認出來，這個熟悉的聲音隻不過是賀卓銘而已。他這才鬆了一口氣，用力地甩甩腦袋，回過頭來強笑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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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賀卓銘冷冷道：“你剛才究竟在幹什麼？第二幕快要結束的時候，你怎麼好像就忘記了要怎麼演一樣？在最後，連阿穎上台你都沒有看見，結果還是易正在後台提醒你，你才記得接下去後麵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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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文清明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剛才真的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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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知道你可能會很投入地演繹這個話劇，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投入到這個地步。”賀卓銘看了一眼文清明微紅的眼眶，緩緩地拿出一根香煙叼上，淡淡道：“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你隻不過是假哭。可是剛才我在旁邊也看到了，到了後來，你的眼淚根本就控製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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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文清明尷尬地道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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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賀卓銘突出一口煙，冰冷的臉上現出了一絲笑意：“更何況，這根本就不算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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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沒有演錯什麼情節吧？”文清明不由緊張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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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你剛才的確演錯了一些地方。”賀卓銘冷笑道：“在最後一幕的時候，你應該和大強有幾句對白的。結果，你最後還是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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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對不起！”聽賀卓銘這麼一說，文清明也似乎有了一些印象，連忙一再道歉：“我當時真的是忘記了，實在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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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雖然你演錯了幾段情節，可是總體的效果卻比我想象中還要好得多！”賀卓銘終於得意地笑了一下，“在前兩天彩排的時候，我還以為我們的最好效果就是那樣而已。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說當時的效果不好。實際上，彩排的時候的效果已經很好，我本來已經想不到還有什麼可能會比當時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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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後來還發生了一些意外。”賀卓銘在文清明身邊的一個花壇邊緣坐下，悠悠道：“連續換了兩個主要的角色，到了最後還撤掉了一個演員。老實說，當時即使是我自己也沒有什麼信心可以演好這個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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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想不到，這個世界還真的會留給我們這些不肯放棄的人最後一個機會。”賀卓銘努力想要吐出一個完整的煙圈，不過最後依然失敗。“汪彤今晚的表現已經超出了我的期望了。雖然她走起來還是有些八字腳，不過卻被她的裝扮和說話的語氣掩飾得天衣無縫。而易正這個老戲骨更加是不用說。雖然隻是排練了半天，可是和你搭戲的時候一點生硬的感覺都沒有，更加在你出神的時候及時幫你救場，完全讓台下的觀眾看不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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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文清明苦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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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卻更是讓我意外。”賀卓銘指著文清明道：“在之前的排練中，我從來沒有見到你象今晚一樣。可以說，你剛才真的是完全將自己拋開，徹底與你筆下的人物合而為一了。這種投入度，是我之前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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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演錯了後麵的幾個場景。”文清明訕訕地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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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觀眾們不知道我們的劇本。”賀卓銘將幾縷遮住了視線的發絲撥開，冷笑道：“隻要我們能夠將錯就錯下去，他們就不會看出其中的破綻。你知不知道，剛才下麵坐在下麵的觀眾一共鼓了多少次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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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都哭昏頭了，哪裏還能夠留意到這些東西？”文清明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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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也沒有數清。”賀卓銘淡淡道：“我除了知道次數很多之外，還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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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情？”文清明也想知道這件連賀卓銘都覺得有趣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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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每次的掌聲都是全場式地響起。”賀卓銘得意地笑著說：“而不是象從前一樣，要靠那些坐在前排的藝術團成員自己帶頭鼓掌來造勢。可以說，這次的掌聲，是我們自己親手打拚回來的，而不是靠別人同情而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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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們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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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忽然有一群人在七嘴八舌地向這邊走來。文清明定睛一看，原來是話劇隊的同仁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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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吧，不要讓他們久等。”賀卓銘站起身來，同時伸出手來放在還坐著不動的文清明麵前：“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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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明看著賀卓銘放在自己麵前的手，不由搖頭笑著，伸出手來，緊緊地握著賀卓銘溫暖的手掌，借勢站了起來，同時也學著賀卓銘說了一句：
www.cmfu.com發布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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