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白雪簌簌,萬籟俱靜,整個世界一片雪白寧靜。
高高的宮牆深處,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周圍伺候的婆子丫鬟分外忙碌。
屋外,忠順王爺來回踱著步子,時不時的朝著屋內望去,歎了口氣坐回了原位,手中不停的轉著兩個核桃。
“王爺,郡主定然吉人天相,絕對會相安無事,您莫要擔心。”身邊的心腹潘師爺勸道。
忠順王爺看了潘師爺一眼,並沒有說話,閉上了眼睛。
潘師爺覺得自討沒趣,也不敢多言。
又過了一個時辰,隻聽的哇--的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屋子內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穩婆抱著一個繈褓出來了,她擦著汗,本能的想說一句:“恭喜王爺,生下的乃是一個千金。”隻是話到嘴邊還是咽下了。
“王爺,是個女嬰。”穩婆低著頭說道。
忠順王爺並沒有看女嬰,隻關切的問道:“郡主如何了?”
穩婆回道:“郡主身子還好,隻是因為剛剛生育,身子乏老,昏睡過去了,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忠順王爺點了點頭:“好,好,那就好。”而後又看了看繈褓。
“扔了吧!”
“啊?”潘師爺,穩婆,加上繈褓裏的女嬰都不可置信的看著忠順王爺(當然如果有人注意到繈褓裏的女嬰。)
“扔了吧!沒聽見本王吩咐嗎?”忠順王爺冷冷的看著穩婆和潘師爺。
“可是郡主要是知道了?”潘師爺頗為為難。
“要她知道豈不是壞了大事?現在就扔了吧,一了百了,也讓她死了那份心。就說是死胎。”忠順王爺說完直接朝著裏屋走去。
潘師爺和穩婆兩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穩婆原本想著將孩子塞到潘師爺手上,卻被潘師爺機敏的躲過了。
“劉婆子,你要作甚?”
“潘師爺,老婆子我隻管接生,別的也不是我的活呀,這孩子要扔也得你派人去扔,總不能讓我老婆子攬上著缺德的差事吧。”
“呸!怎麼難道本師爺就幹那缺德事的?反正你接生下來的,具體如何你看著辦。還有記著喂飽了再扔,若是剛出生的孩子,還被餓死的怨氣最甚,小心遭報應。”潘師爺說完竟然徑直的走了。
“哎哎哎--”劉穩婆看著懷中的燙手山芋暗暗的跺了剁腳。
“我是造了什麼孽呀,怎麼攤上這樣的事情。”劉穩婆叫苦不堪。
深宅大院之中,這種未婚產子的事情倒也不稀奇,關鍵是對方身份高貴,郡主和王爺,現在王爺讓自己處置了,若是以後郡主翻起後賬來,還不是自己頂缸?
若是嬰兒能夠說話,現在繈褓裏的嬰兒也會仰天長歎:“我是造了什麼孽呀,怎麼攤上這樣的事情來。”
原本聽著郡主王爺,還以為拿著的是貴小姐貴公主的人設劇本,誰能想到還沒有高興片刻,就要淪為棄嬰,在這凜冽的寒冬,估計隻需要一夜,香消玉殞再次去將可愛的上帝去了。
“嗚嗚嗚---”繈褓內的嬰兒哭了起來。
劉穩婆看著繈褓裏的嬰兒也是一陣陣的心疼:“可憐見的,這般小小的年紀就要.....”
“劉穩婆趕緊走,郡主快醒了,若是知道這孩子還活著,咱們都別活了。”潘師爺出來催促道。
“我曉得了,我曉得了!”劉穩婆說完將孩子放在了食盒裏,極不情願的拎起食盒出了王府。
街上一片蒼茫景象,路人行色匆匆,劉穩婆還記著潘師爺的叮囑,讓嬰兒吃口飽飯,於是便思量著先將孩子送到家中再做打算。
好不容易攔了一架馬車,商量好了價錢,拎著孩子上了馬車,這大冷天的,再拎著一個孩子還不得把人累死?這該死的王府既沒有給自己雇車,連賞錢也還沒給,自己當真是出工出力不討好。
劉穩婆怕捂著孩子,於是將食盒打開,兩人均是深深的歎了口氣,相對無言。
“這小東西倒是聽話,哭都沒哭,可惜了。”劉穩婆搖了搖頭。
小東西在繈褓裏回應道:“我倒是想哭,估計再哭出聲來,小命現在就交代在王府裏了。”
馬車漸漸遠去,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車痕。
身後,有兩個人靜靜的跟著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