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篝火在寒風中搖曳。

君九宸與寧馨兒在一眾人的簇擁下上了城樓,陸杳被人也被人押到了城下,鉗製的手一鬆,跌落在地。

“好嫂嫂,你抬頭看看吧。”寧馨兒站在君九宸身側,雙手挽著他的胳膊說道。

陸杳剛一抬頭,入目一顆顆已近風幹的頭顱正懸掛在城牆上。

“啊~不~”陸杳口中吐出一口鮮血,“祖父~父親~大哥~二哥~”她拚命爬起狂奔而去。

“啾—啾”兩隻利箭應聲而來射穿了陸杳的雙腿,她悶哼一聲倒地。“君九宸你個畜牲,我鎮國公府待你不薄,你既已完成了你的計劃,一切盡在你的手中,為何還要將我至親身首異處…”陸杳向著城樓聲嘶力竭地斥問著。

城樓上的人至始至終無動於衷,冷眼旁觀。

“嫂嫂,這還得多虧了你呀,沒有你的一片癡情,宸哥哥又如何能攀上鎮國公府高枝,拿到他們的手跡‘坐實’他們謀反的證據呢,嗬嗬…”寧馨兒一臉得意地笑著。

陸杳愣了,呆在地上一會兒一動不動。

“哈哈哈~哈哈哈~”她苦笑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所有的情義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你們謀劃好的,你們偽造了書信害我滿門至此,君九宸~寧馨兒~你們好狠,好狠…”

陸杳喃喃地抬起頭,看著城牆上的至親心被德撕裂般的疼,“祖父,是杳杳錯了,都是我,都是…我…,是我不聽你的勸執意退親引狼入室,是我錯把魚目當明珠,大錯特錯…嗚—嗚—”

“君九宸,寧馨兒,你們難道不怕天打雷劈嗎?”陸杳大聲的憤喊著“你們殺了我吧,殺了我~”

“陸杳,別急,待會兒就送你們一家團聚!”君九宸看著遠處嘴角上揚,“他來了。”

馬蹄聲由遠而近,隻見一人單槍匹馬疾馳而來,停在陸杳不遠處,來人起身下馬,奔她而來。

陸杳看清來人猜到了君九宸的意圖,著急得大喊道:“你怎麼在這,你來幹什麼,走~快走~我早就棄了你,你還來這幹什麼…”

不錯,來人正是當年陸杳的拒嫁之人—離王—君北離,他並沒有因此而停下而是快速的來到陸杳身邊,看著蓬頭垢麵的陸杳,還有那個受傷的雙腿,眼中滿是自責——還是來晚了!

“陸杳~杳杳~”君北離伸手想擦掉她嘴角的血漬,懷卻被陸杳一手打掉,拚命的推開他,“別叫我,滾,你滾呀!我剛剛說的還不明白麼,我早就厭棄你了…”

君北離不顧她的打罵,一手將她擁入懷中,“我來了,你別怕,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離開你,八年前我就不該放開你,是我的錯!”懷中的人兒發抖地抽泣著“你不該來的,如今我家人皆已去,剩我一人大不了陪他們去罷了,又何苦搭上你的性命,不值得~不值得~”

“你放心,今晚我一定要帶你走!”君北離起身對著城樓上的人喊道:“我既已應約一人而來,你放了杳杳。”

“放了她?嗬~六弟為了她你還真是能豁出一切,我還真是沒看錯你!”君九宸摟著寧馨兒退後一步,片刻間城樓上架滿了弩箭。

君北離看著滿牆的弓弩手,伸手將陸杳護在了身後,他想過此次估計是有來無回,卻不想君九宸做的如此幹脆。

君九宸捕捉到他眼中的一絲慌亂,以一副勝者為王的姿態說到:“現如今朝廷盡在我的掌握之中,北境沒了你也就成了一盆散沙,今晚你倆誰都別想走!來呀,給我殺了他們。”

一聲令下,密密麻麻的利箭朝城下射去…

躲閃已無法,君北離立馬轉身牢牢地將陸杳護在身下。

“恩~恩~”他悶哼幾聲,鮮血從嘴角流出滴落在了陸杳肩膀上染紅一片。

稍刻,箭停了,君北離眼看撐不住了要摔地上,陸杳一把摟住他攙著他坐在了地上,看著眼前為了她身受數箭的人,她抱著他的痛哭道:“為什麼?嗚~嗚~為什麼這麼傻,我一條殘命而已哪裏值得你這樣。”

“咳~咳~”君北離吐出的血越來越多,陸杳拿著袖子為他擦拭卻怎麼也擦不幹淨。

“杳杳,你別怕,援軍很快就來了,他們會帶你走!”說完從胸前拿出一塊包裹著的絲帕,打開裏麵赫然呈現出一塊質地通透的玉佩。

陸杳手抖地接過那玉佩與絲帕,玉佩上麵刻著的是個‘杳’字,這是她的玉佩,當年她滿月時,祖父便將私藏的一塊玉石,加工成了三塊玉佩分別給了她和兩個哥哥,上麵分別刻著他們的名字。

“這塊玉佩不是當年我意外墜馬丟了嗎?怎麼會在你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