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又是夜晚,林夕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室內還殘留著濃鬱的月季迷香味。

迷香的作用還沒有失效,林夕身上一絲力氣也沒有,低頭一看,衣服又換了一套。

布料所不能遮蓋的地方,全是一片青青紫紫的斑駁吻痕。

季懷謙……

他留下的痕跡猶如附骨之蛆,光是看著便覺得刺眼。

隱約是深夜,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天幕隱隱約約泛著紅,讓人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房門開著,走廊亮著微弱的光,伸進臥室一角。

四下寂靜,房門大開,鬆開的腳鏈還扔在床腳下。

這是個逃跑的好時機。

林夕找不到鞋子,就幹脆赤著腳,跑出了房間。

季家的仆傭們一般在八點過後不許踏入宅子裏,現在正是防備最鬆懈的時候。

林夕選擇了走北邊的樓梯。

三樓。

二樓。

一樓……

大宅裏陰森森的一片,林夕赤著腳,在黑暗中摸索下樓,克製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一樓與廚房外的走廊相連,而這條走廊則筆直通向花園的後門。

於是她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小跑著衝向那扇門。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這麼晚了,姐姐還想去哪裏呢?\"

林夕心頭一緊,猛地停下腳步,身體變得僵硬無比。

她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廚房門口的那個人身上。

隻見廚房的燈光突然亮起,照亮了季懷謙那張英俊卻又冷酷無情的臉。他靜靜地站在那裏,不知已經觀察了她多久。

\"姐姐,晚上好?\"季懷謙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仿佛早已洞悉了林夕的心思。

\"這麼晚了,姐姐急匆匆的,想要去哪?”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林夕的心瞬間沉到穀底。

季懷謙麵前是廚房的櫃台,一束冰冷的光從天花板打到桌麵上。

一個盛著大半溫水的玻璃杯,嫋嫋的霧氣往上牽繞,季懷謙的手指還捏著一包已經撕開的藥粉。

林夕腦袋嗡嗡作響,腳底的大理石冰涼無比,也驚醒了她。

季懷謙視線往下,看到她赤裸的雙足,便蹙起好看的眉。

“怎麼光著腳,著涼了怎麼辦?”

林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你在做什麼……”

季懷謙慢條斯理地把剩下的藥粉撒進去,朝她勾了勾手:“想知道,那就過來看看。”

藥粉混入水中馬上消失不見,這不由得讓她想起季懷謙每次給她放的迷香。

林夕臉色一變,不由自主地想要往後退。

季懷謙拿著水杯一步一步朝著林夕靠近,林夕退無可退,背後撞到了木製欄杆。

本以為季懷謙會強硬的灌她喝藥,就像她前段時間不吃東西一樣,卻沒想到季懷謙隻是輕輕的摸了一下林夕的臉,“我怎麼舍得傷害姐姐呢?”

不用多想,林夕就知道這些藥給戴婉晴的。

林夕艱澀開口:“她是你的母親啊!”

季懷謙反問:“難道姐姐你就不恨她嗎?”

林夕不說話了。

季懷謙慢條斯理地搖晃著杯中的內容物,直到變得透明,如同一般的純淨水。

“這是個好東西,能讓人一點一點失去力氣,陷入昏睡,然後逐漸變成植物人, 但是大腦卻無比清醒。”

“這是我賦予我親愛的母親最好的結局。”

林夕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季懷謙的過去有多麼悲慘,她沒有資格置喙。

可她還是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總有一天,季懷謙會不會把這種手段也用在她自己的身上呢?

“姐姐突然下樓,是想要去哪?”

季懷謙好似全然沒發現林夕今夜想要逃跑的意圖,饒有興趣的問她。

林夕搖了搖頭,“我醒來沒看到你,有些害怕。”她看向季懷謙的神情充滿依賴,像是陷入愛情的無知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