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
下午還一起看足球賽的人，天漸黑時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初子午帶著一身微涼回家，穿上拖鞋直奔房間，匆匆洗漱後“彭”一下躺倒在床上。
“我約她就一定來……她還是喜歡我。”
初子午自言自語，喜悅處笑得放肆。
“可是，什麼是極度厭惡的人呢，她也會有討厭的人嗎？極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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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初子午一行人後，薑憫誠匆匆趕回寢室，在座位上靜靜坐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後從書桌上的小盒子裏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上鎖的抽屜，捧出幾個本子，有活頁本也有翻蓋本。白色的膠殼已經泛黃，劃痕頗多，不難看出歲月的痕跡。
今天能見到初子午是她不敢奢想的，盡管抱著這個念頭去了，但真正見到後，那些深埋在腦海深處，被鎖在桌底的記憶像堆滿的垃圾桶一樣被打翻，蔓延開來。
細細撫摸這些承載著她過往歲月的本子，思緒不禁飄到了那個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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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課間，吵鬧。
水流進杯子互相撞擊，激躁的聲音。
好多人堵在這啊，好煩，把後門和過道都堵上了。我把水杯裝在襖子口袋裏，準備等人都散完了再走。偶爾我從黑色帽沿往外瞄，烏壓壓一片人，除了人，還是人。
為什麼這麼多人啊，好煩。我今天也沒有洗頭，戴著帽子看不到旁邊了。好吵，一堆人堵在這裏。算了，再等一會兒吧。
“江眠。”
“王……”
“申文……”
啊，在發物理卷子，不知道我多少分。
我抬頭看，穿著綠色羽絨服的身影在人潮裏穿梭，手裏拿著十幾張卷子，有的時候放在別人桌上，有的時候發在別人手裏。把我的桌子和他看成兩個點，有很多路徑可走，而且很近。
應該不會選擇發到我手裏了。
有些失望，我摩挲著杯子的邊緣，放空大腦。
“薑憫誠！”
好熟悉的聲音，他，在叫我？！
我猛然抬頭，詫異讓眼睛變得大大的，麵前還是有很多人，人群中間卻伸出來一雙手，拿著試卷，白的泛光。
“薑憫誠。”
他又念了一次我的名字，從人群裏探出半個身子，努力把卷子遞給我。大概這樣講有點好笑，當時他背後就像有光一樣，從人牆的縫隙裏照進來，和他一起照亮角落裏的，我。
“謝謝。”
我伸手去接，遞萬卷子後他轉身走了，被白熾燈照亮的教室好像暗了下來，他帶著光一起走了。也多虧他剛才從那麼多人中間穿過來，我麵前的人牆終於散了。
可是他的背影，和那雙削瘦的手，永遠留在我的記憶裏了，經久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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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好蠢。”
薑憫誠想。
如果當初沒有那麼喜歡他就好了，也不至於那麼卑微，也不至於碰到那麼惡心的人。
那個令她極度厭惡的人------宋敏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