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運(中)(1 / 2)

可憐這亭立父子牢中坐,真可憐雪梅娃兒殞命在那大雪黑天夜。

這頭過路的認出雪梅是這亭立家的女子。就急匆匆跑去了招呼人。家中貴近、富保、富藏聽招呼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兒趕去,王梁氏聽到消息後當場從炕頭跌落。小腳仰天亂蹬,一時憋住哭不上來了。待到幾個兒媳和孫子孫女們趕來扶起,才放聲哭嚎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被架著出門去了,除了二兒媳劉氏在家外,其它幾個兒媳和一些個大點兒的孫子孫女,都隨著王梁氏走了。王梁氏一路哭嚎不斷,每家每戶都站在門口瞅著,待到她們走過去後才議論起來。這些個王大娘,那些個李嬸嬸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給王梁氏說一些寬心的話。這邊快走到當初送亭立時的路尾,幾個兒子抬著雪梅的屍體向王梁氏走來。雪梅的屍體被幾個哥哥們的衣服蓋著,王梁氏撲騰著上前,揭開衣服,看著僵硬的雪梅,嚎哭一大聲,昏死過去了,旁邊人立馬上前攙扶,幾個哥哥們隻抬著架子哭喊著兒娘。真可憐!真可憐!昨日還是耀武揚威大老爺去上任,今日怎成這喪死哭亡悲場所?

這邊鎮裏的人聞訊後皆驚。眾人在亭立家大門外設了靈堂,整個鎮上的人基本都來吊唁,卻不知亭立父子此刻還在牢裏。

縣衙門的大牢裏,亭立坐臥不安,雪梅都出去好幾天了,家裏怎麼還沒有人帶錢來?貴遠說道:“該不會家裏聽說咱們關大牢不管咱們,忙著分家哩吧?”亭立猛地一驚,隨後告訴貴遠:“不會的,絕對不能,呀~不要這樣講。”但他心裏越發不安。就這樣又過了幾天,家裏還是沒有送錢來,這天早上,幾個官兵來到牢裏,說著就要把貴遠抓去充軍。亭立立馬上前,一隻手抓著貴遠,一隻手抓著官兵的胳膊。苦求道:“大老爺求你放了他吧!呀~他不會打仗,他就能種種地,他膽兒可小了。我家裏人馬上就拿錢來了!”官兵不停,一腳將亭立踢開。抓著貴遠往外走,隻聽著貴遠喊聲漸遠,不知道他人去何方。

亭立家這邊在兩天喪完畢,準備下葬時,就商量著去請在縣衙的亭立回來。第二天富藏和富保就出發了。來到縣衙裏,兩人指名道姓找王大老爺。那官兵聽完兩人是在找亭立後直接把兩人抓著去見了馬大人。那馬大人一聽見是亭立家來人,話不多講,上去就是給兩兄弟一人一巴掌。並罵道:“一家子牲口,怕是不知道死兩個的好還是死全家的好,這麼晚才來。還是死半道兒上了?死屍!”可這兩兄弟還不明所以然。隻說是家中小妹要下葬,來找家老爺回去。馬大人嗬嗬冷笑一聲,說道:“果然是家裏死人了,帶這兩個去見那個老不死的。”隨後兩兄弟被帶到牢裏,見到了半死的亭立。三人一照麵,即將雪梅凍死半道,當官被押大牢的事情講述出來。亭立聽完隻是頭撞欄杆哭,兄弟二人頭一次見亭立哭,一時間慌亂了心性,昏沉了大腦。愁眉緊鎖不知所措。反應過來後又忙上前安慰。這時馬大人帶人進來。叫人打開了亭立的牢鎖。說道:“嗬,你不給我送來,那咱們今天就去你家拿嘍,走吧!”隨後父子三人便被押解著,往繞平鎮走去。

快到中午時到了莊裏,馬大人命令士兵在莊外一所破大院裏暫歇,隻帶兩名副官,自己也換一身便裝。跟亭立父子,往家裏去了。到了大門口,亭立看見設立的靈堂,還是顫巍巍上前,緊咬牙關。不出聲,眼淚直流。家裏的兒子兒孫見亭立衣衫不整,不明所以。隻忙叫人伺候洗換。馬大人走到靈台前,點了三炷香後坐在一旁示意兩名副官也去上香。亭立換完衣服出來後呆呆坐在靈堂一旁,不動了。這期間富藏富保兩兄弟把家裏值錢的金條、銀元、文物、首飾等慌急慌忙的往幾個小箱子裏裝。雪梅在明早下葬。院裏做棺材的師傅正在賣力的幹活兒。這到了晚間,富保招呼人吃飯,馬大人被邀請到了最裏院的正房。富藏趕忙用布包住箱子,放在了棺材下麵,箱子上在蓋一塊木板。隨後立馬蓋住了棺材蓋。等眾人吃完飯,到了屍體入棺的時間。來幾個力氣大的,結了婚的男人把棺材抬到門外的靈堂裏,靈堂裏拉起了簾子,幾個至親進去殮屍。隨後棺材蓋蓋上,眾人釘棺材釘的時候,富藏和富保兩兄弟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亭立還是隻坐在一旁發呆。家裏這時給雪梅燒起了紙錢,一大卷兒一大卷兒的往裏扔,那火焰頓時高漲。紙灰亂舞。旁邊是請的道士做科儀。有送化讚調:一去影無蹤,何日相逢,要相見,難得見。除非紙上畫真容,夢裏相逢。亭立這時忍不住大哭了起來,磕磕絆絆到了火堆旁,用雙手去抓那火焰。眾人急忙上前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