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市盛夏的早上,四五點天剛剛露出魚肚白,陽光透過窗戶印在病房的白牆上。
“滴——滴——滴——”儀器平穩檢測聲下是南梔空洞無神深陷的雙眼,臉上的不適感也未減少半分,隻覺得自己如同手術台上瀕臨死亡的患者,自己卻無力改變這一切。
“趙太太早上好,該測體溫了。”護士小姐柔聲道。
護士看著日漸消瘦的南梔不知怎的生出一絲同情來,心裏念叨:這和網上說也不一樣啊!
“趙先生早上好,趙太太剛測完體溫,如果可以的話今天最好還是讓趙太太多吃點東西,再瘦下去營養液也沒什麼用了。”
護士愁容滿麵的提醒著一大早就來陪護的趙言卿。
趙言卿微微點頭:“好的,辛苦了。”
“南南昨天睡的好嗎?今天感覺怎麼樣?抱歉昨天沒來陪你。”
南梔看著趙言卿似是做好了某種決定一般,費力摘下氧氣麵罩喚道:“言卿,這些年真的是麻煩你了.....”
趙言卿想要製止南梔反被握住了手,隻見南梔麵色依舊慘白,虛弱的像瓷娃娃一樣,襯的手腕上的羊脂玉是那般顯色,整個人仿佛一用力就會破碎。
“自從我被趕出來,也就隻有你一個朋友了,要不是你打著趙太太的幌子想必我也難活到現在,言卿,我是時候該走了,下輩子我們還做朋友......”
南梔一喘一緩氣若遊絲,微弱而顫抖,仿佛一朵嬌嫩的百合在暴雨中掙紮。
趙言卿看著說話都吃力的南梔慌了神,一時失了方寸:“醫生!醫生!”瘋狂按著呼叫鈴。
南梔拽了拽趙言卿:“言卿....我累了......”
“南梔!南梔!別睡!看看我!再撐一撐”
“趙先生讓一讓,快!腎上腺素!”醫生和護士飛快將氧氣麵罩重新罩在南枝臉上。
趙言卿靠在牆邊,“下輩子不要再做朋友了.....”
那聲音微弱而顫動,猶如一片葉子在風中搖曳,眼眸裏印出病床上癱軟的南梔。
“趙先生,我們盡力了,趙太太求生意識很薄弱,進去陪陪她吧.....”醫生遺憾的拍了拍趙言卿的胳膊。
趙言卿看著病床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的南梔還努力扯出一絲笑意看著自己,跟當年第一次見到大笑的女孩判若兩人。
“南南,堅持了這麼久辛苦你了,如果真的很累那就去吧......”趙言卿小心的將瓷器一般的南梔攬在懷裏。
“滴——————”儀器上歸零的數字,刺耳的聲音無不在衝擊著趙言卿。
趙言卿仿佛沒聽到紅著眸子,雙眼微閉,薄唇摩挲著南梔的臉頰:“南南,下輩子我還愛你....”
南梔還未消失的聽覺將趙言卿的話全聽了去。
南梔死了,死在了被父親拋棄的第四年。
再睜眼南梔隻覺得渾身酸痛,頭昏乏力,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隻覺得驚訝。
這是自己的臥室,連忙拿起手機看,這一看直接將南梔嚇到失聲流淚。
“四年前,我回到了四年前......”南梔心裏琢磨著。
“大小姐,吃晚飯了。”徐媽的聲音喚回了南梔的思緒。
南梔打開門看到熟悉的人眼裏蓄滿了淚水:“徐媽我好想你。”
上輩子南梔抑鬱到厭食,徐媽為此愁白了頭發,特地學了很多地方小吃,試圖勾起南梔的味蕾。
“哎呦大小姐,都這麼大了還撒嬌呢。”徐媽笑著將南梔攬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