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男眉頭皺了一下,沉聲道:“不必了!

若有一句假話,我自有法子懲治你!”說罷對身後的人一擺手。

隨從上前遞給馬大狗一個錢袋子,“這是一萬七千錢,數好就在身契上畫押吧!”

馬大狗接過沉甸甸錢袋子掂了掂,黑亮的臉上笑的滿是褶子,連道:“不敢,不敢,我哪敢欺瞞孫爺。”

灰衣男看向地上呆若木雞的女子,鮮有的生出一絲不忍,低聲道:“起來吧!別跪著了,滿春樓未必比你如今的日子差!”

馬雲昭呆呆的跪在地上,一點反應都沒有,跟沒聽到一樣。

灰衣男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轉過身去不再看她。

馬大狗蹲在地上數錢數的正興起,就聽一女子帶著哭腔的聲音從屋裏傳來:“不能賣!”

幾人看過去,隻見一女子從屋裏跌跌撞撞的走出來。

女子一身粗布衣服,頭發散著,臉色蠟黃,瘦的像一個骨頭架子,走到院裏就已經氣喘籲籲,盡管如此,仍能看出來是個美人兒。

此人是馬大狗病的起不來床的媳婦——翠花。

翠花滿麵淚痕的走到馬大狗跟前兒跪下,叩首泣道:“當家的,別賣昭昭,求你了,她是我的命。

你若是賣了她,我一日都不能活!

你發發善心吧,以後,我們娘倆一定會報答你的!”

馬大狗錢數到一半被打斷,氣得抬手甩了妻子一巴掌,罵道:“你個掃把精還有臉說,要不是你不中用,我至於賣女兒嗎?

再敢多說一句,我扇爛你的臉!”

女子病懨懨的身子哪禁得住,趴在地上又咳又喘,好一會兒才爬起來,頭上已是一頭虛汗,馬大狗又重新數起了錢。

灰衣男眉頭又皺了一下,兩個隨從也露出鄙夷的神色,這哪是為給妻子治病,隻怕是為耍錢喝酒自己快活是真。

女子看了眼如泥塑木雕般的女兒,哭著喊了聲:“昭昭!”又跪到灰衣男跟前兒磕頭:“這位爺,您行行好,別買昭昭了!

若沒有昭昭,十四年前我就自盡了,我活著全都是因為她啊!

害您白跑一趟是我的不是,等以後有機會,昭昭一定會報答您的。”說完對灰衣男叩頭不止。

灰衣男道:“我不買,你就能留住你女兒嗎?”

女子動作一頓,還未開口就被惱羞成怒的馬大狗推了一把,女子被推的晃蕩了兩下,差點倒在地上。

馬大狗氣衝衝地斥道:“翠花,你給我閉嘴,這個家啥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說著紮緊錢袋子,對灰衣男道:“我信得過孫爺,不數了,人你帶走就成。”說著從隨從手中拿過印泥,往身契上摁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