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2 / 3)

黃居朝把她的手拿過來,鄭重地勾了一下,輕輕地說:“我相信就可以了。”

采薇沒有再說話。她好像從來沒有遇過也沒思考這種問題。沈軒對她的舉止幾乎是止於禮,而趙子龍,雖然是情種廣播,但也沒有對采薇做過什麼——他甚至對采薇說:“你別奢望我會跟你做那種齷齪的事情,你實在忍不住的話就下**看吧。”她不知如何定義眼前這個人,他不是沈軒,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他跟普通人又有區別——他有一種沈軒才能帶來的感覺,隻要不是遇到底線問題,采薇相信自己一定會對他無條件投降的。後來,采薇聽到柯有倫唱的《替身》時,才明白自己喜歡上了一個替身。

“你以前有談過男朋友嗎?”黃居朝問。

“有。”采薇淡淡地說。黃居朝有點吃驚:“居然有?”

采薇皺了皺眉:“居然?”

黃居朝一副“我不是嘲笑你”的樣子:“呃,你看上去傻傻的,又那麼緊張,像是沒有拍過拖的。”

如果這話是從崔權興或者趙子龍嘴裏吐出來的話,采薇立馬就回一句“滾你丫的”。而今她隻能說:“我曾經有一個很深愛的男朋友,不,應該說是愛人。”

“男朋友和愛人有什麼分別呢?”黃居朝不解。

“你可以對每個男朋友都很專一,但愛人就不能,再多一個好像就變成了褻瀆。”采薇解釋。

“那後來呢,因為什麼原因分了?”他繼續問。

“他死了。”采薇艱難地吐出這三個字。

黃居朝送采薇回去後,采薇又踱了出來。她一如既往地坐在了宿舍門前的路燈下,昏黃的燈光模糊了她的表情。自沈軒死後她經常失眠,眼睛無論睜開或閉上,看到的都是夜的黑。廣州的夜空總是難以看見星星,沒有一絲光能慰藉她的悵惘。於是她會靜靜離開宿舍,向路燈借一點溫暖。但這猶如賣火柴的小女孩點燃的最後一根火柴,眼前充盈著柔和的畫麵,不變的仍是晚來風急,一個已成的局麵,既定的世界。這已經成了采薇一個不良習慣。此刻粟米撥通了采薇的電話,采薇想按掉,但她擔心粟米真的有要事,於是按了接聽。粟米非常亢奮:“采薇~求關東煮!!”

采薇撥了撥頭發:“我記得我出去之前你已經用膳了吧?你不是要減肥嗎?”

“吃飽了才有力氣減肥嘛。你想想,關東煮這東西很容易就涼掉了,我要把它放到我身體最溫暖的地方去啊!”粟米聲音帶著無辜之情。

“哪個地方?”采薇問。

“胃。”粟米聽到采薇無奈的腳步聲,竊喜道:“朕要靠近水邊的那一檔賣的關東煮哦!”

采薇經過護欄的時候,一卡通突然就從口袋裏蹦出來。采薇暗叫不好,連忙想做點什麼補救措施,反而一手把它拍在護欄邊上。采薇夠不著它,隻好放下關東煮,準備越過欄杆去撿。這時有個人猛地用半個身軀架著她:“別做傻事!”

采薇看著他掉下去的眼鏡把自己的一卡通帶進了河裏。她哀怨地看著他:“我不是想輕生,隻想撿回我的一卡通,誰知你的眼鏡帶著它一齊私奔了……”

那個男生一個勁兒地賠不是,最後把自己的一卡通塞在采薇手中:“你用我這個吧,我再辦一個新的。”采薇接過他的卡時,他已經匆匆走掉了。卡上印著他的名字:何其湛。

“今天是8月23吧?我設了隱藏文件,如無意外今天就會浮現。現在的你過得好不好?我猜你肯定會在夜晚難過。不算什麼,人生中會有很多離合,父母在,不遠遊。我不僅不是個孝子,也不是一個好的伴侶,因為我最終沒有辦法抗拒死亡。但你有辦法抗拒這些傷痛,因為那僅僅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未來的路很長,你需要輕鬆上路。在高考之前,我去了西點軍校,去了斯坦福大學,去了麻省理工,這些都是我想去的大學。我也想當一個好的飛機師。之所以這麼說,是想告訴還像個孩子的你,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理想,也不要隻把理想掛在嘴邊而沒有自己的行動。不過現在你再也沒有辦法恨我硬是逼著你朝夢想前進了,哈哈。多想把我沒過完的日子給了你,給你一段足夠長的時間去闖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