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感覺這個下午異常的寧靜,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她等了很久也沒看到“戰友”崔權興騎著那頭醜不拉嘰的神受跑過來跟她組隊打怪。直覺告訴她那小子應該還在為昨天的事耿耿於懷。於是她登陸了QQ,打算向他負荊請罪。誰知QQ那企鵝一停止左顧右盼,係統馬上傳來了肺癆般的咳嗽聲——好友請求已有六十多條,估計數量還會持續上升。
采薇頭皮一陣發麻。她隨意同意了一個人的請求,好弄清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那個人很快就發話:“你好,我是在南國飄香上看到你發的帖子然後加你的,我覺得我的一切符合你征男友的條件,想跟你交往。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太冒昧了?”
采薇告訴自己一定要淡定,殺人是要填命的,更何況是殺崔權興這種小人。同時她也悟出了一個道理: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寧得罪女人,莫得罪崔權興。你不理我也就算了,還要把我給賣了;賣了我也就算了,還要發征婚帖;發征婚帖也就算了,還要發到南國飄香上。那可是著名的“和尚廟”廣東工業大學的BBS啊,是有著13:1強勁男女比例的理工科大學(雖然現時有外國語學院的女生搬到廣工大學城校區,比例已調和至7:1。詳細數據請以官方公布為準)她無奈地確定了兩個事實:一.崔權興為了報複她把她放到坑爹的BBS上。二.加她的男生一定是性取向尚未扭曲的饑渴男。她冷靜地回複了對方:“我忘記我征男友的條件了。”
對方很快就截了一張圖過來,采薇看完後差點暈過去了。要求甚是簡潔:男的,活的。正在此時,崔權興打電話過來了。采薇看著手機話筒密密麻麻的小孔,有種通過小孔把那廝亂槍掃射死的衝動。
“怎樣,有種做10086客服工作人員的感覺嗎?”崔權興問。采薇可以想象出他在那頭張牙舞爪的樣子。
“得了吧你,我已經看到你猙獰的內心了。我不就是借用了你的號過失殺人使你的綠名變成了紅名而已。冷凍期一過,你還不是能混跡江湖?!你用得著使那麼陰損的招嗎?!”采薇越說越氣,沒想到那頭更凶:“黃采薇你還好意思說?!我都不知道自己得了紅名了!你把我的密碼改了,我叫你把密碼告訴我,你居然掛我電話……”他花了一陣沉默的時間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所以我也不過把你放上廣東某工業大學論壇而已。”
廣東就一所廣東工業大學,非得要說得那麼技巧嗎?采薇心裏暗罵。同時采薇想起了一件事:昨天用崔權興的號時,係統提示帳號存在安全隱患,要修改密碼才能繼續遊戲。於是她很自然地把密碼改了,然後很自然地忘了這破事。至於崔權興問密碼的時候,自己正在趕部門的策劃書。一心不能二用,自然就把他的話華麗麗地忽略掉了,急匆匆之餘還不小心把他的電話掛了……采薇想著想著就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那麼一點錯了:“可是這報複也玩得太大了吧,把火都燒到你們學校去了。玩死事小失節事大,你讓我有何顏麵在廣州大學立足?”
“我還要替我的同胞們默哀呢。不過為了祖國下一代,再醜也要談戀愛,談到世界充滿愛。總之,這是對你作惡+盜號的懲罰。記得先把密碼發給我,再去應酬我的同胞們,拜啦!”那頭一說完就掛了電話。“好歹也讓我解釋一下,好洗脫‘作惡+盜號’的罪名嘛……”采薇頓悟到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隻怕豬一樣的隊友”這句話的精髓。她歎了口氣,往椅背一靠。接下來該是收拾這爛攤子的時候了。
如果是別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會把所有的好友申請關閉掉或者直接把QQ設置為拒絕添加狀態。偏偏采薇是個很認真的人,她認為加她的人雖然有組織有預謀,但既然別人用心瀏覽完帖子並對自己發出了邀請,就這樣忽略別人好像不太道義,於是便逐個添加並逐個解釋原委。有的人很禮貌地說聲“打擾了”便不再打擾,有的人還是很不甘心地說我們還是先做朋友試試,有的甚至把這招稱為“欲拒還迎”“欲擒故縱”……采薇花了很長時間才把這些處理掉。但她剛拿起一本書準備看時,係統又傳來了咳嗽聲,有個叫“輕輕”的人添加了她。這個名字在一堆諸如“我的心裏隻有你”“為你而生”“午夜迷情”的重口味中顯得有點小清新。采薇把那段解釋原委的話粘貼發了過去。過了一會兒,那人回複:“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吧,你自己心裏也有這麼想過吧?”采薇早已對這種質疑見怪不怪,自己處於這種境地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她隻能回複:“真的不是。”那人並沒有咬著不放,而是說:“那我能約你出去吃飯嗎?”采薇自然是不想去的,不過她還是問了一句:“去哪裏?”那人像是看到了希望之光:“你想去哪裏都可以的,北亭,南亭,貝崗,商中,沒有我不會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