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小院,原五哭得梨花帶雨。
滾滾流下的淚水將她臉上的偽裝衝刷幹淨。
祁澤徽縱觀美人無數,卻還是會被她的絕美的五官吸引。
原五的美,不是那種浮於表麵,而是經過沉澱,極有底蘊的端雅之美。
通俗來講,就是越看越耐看,越看越歡喜。
原五哭的差不多了,好似才驚覺自己麵上的不對,連忙捂住臉解釋,“我非是有意騙公子,實在是我與哥哥落難,這容貌……”
說著她又抽泣了幾聲。
祁澤徽沉聲安慰,“姑娘不必抱歉,懷璧其罪的道理我明白。隻是你哥哥……”
原五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急急忙忙的道,“那一紙抵押書絕不是我哥哥所寫,不瞞公子,我與哥哥本是青州皇商原家子弟。”
“原家家訓,不許後輩子弟賭博。況且若我哥哥真有拿我換錢財的心思,以我的容貌如何才值這區區五兩銀子?”
祁澤徽有些無奈,“姑娘誤會了,我是想問你哥哥可是出遠門了?左右鄰居可認得你哥哥?”
原五點頭後又遲疑的搖頭,“大約半月前,哥哥跟我說要跟朋友去外地走貨。我們搬來此處時日並不長,哥哥早出晚歸忙著掙銀子,鄰裏應該不認得我們。”
“那就好辦了,”祁澤徽道,“剛才那混子必不會就此罷休,他再上門來,就說我是你哥哥。屆時筆跡指紋不同,那一紙抵押書自然無用。”
原五如獲大釋,連連謝過,“多謝公子。”
萬婆子帶著人來時,原五已經重新上妝。
但是看著滿身矜貴的祁澤徽,萬婆子沒敢放肆。
做她們這一行的,看人的本事必須是第一位的,不然哪知道什麼人該讓什麼樣的姑娘陪呢?
萬婆子麵上笑嘻嘻的,心裏實則已經將王癩子罵的狗血淋頭了。
就這位的氣勢,可比那同知家的少爺強出一大截!
下三濫的癟犢子玩意,可把她害慘了!
“公子安,”萬婆子和善的笑著,從袖口裏抽出那一紙抵押書捧上前去,“若有打攪還請公子別往心裏去,實在是有個混人把這姑娘賣我手裏了,這才——”
萬婆子打眼瞧著祁澤徽突然有冷了一個度的眉眼,心裏咯噔一下,抬手就往自己臉頰上抽了一巴掌。
“看我這笨嘴笨舌的,那王癩子不是個好的,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得了這麼一張偽造的抵押書。”
祁澤徽臉色稍霽,“那倒是要多謝你來知會我了。”
萬婆子稍稍寬心,連忙道,“不敢不敢,公子這話言重了。今兒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改日您得空,還請您給我個賠罪的機會。”
她眼珠子亂轉,打的什麼主意祁澤徽心知肚明。
不過是看他奇貨可居,想要趁機巴結罷了。
可笑,一個低賤的鴇母也敢來攀他!
“滾吧。”
虎落平陽,祁澤徽心中的不快已經快要擺在明麵上了。
萬婆子連連道是,急急忙忙的帶著人就退出了小院,離開的時候還格外貼心的關上了院門。
“好一個王癩子!”
院門一關,萬婆子臉上的笑容全都變成了狠辣。
“險些害得我得罪貴人,老娘定要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走,去找王癩子!”
兩日後,祁澤徽的傷口愈合良好,不再劇痛。
原五陪著他去鏢局。
周遇見著人客客氣氣的請他坐下詳談護送事宜。
原五見狀,很是識趣的道,“你們慢慢談,我的絲線用完了,正好去前麵的布莊買些。”
這家布莊不大,是原五在原家落魄後接繡活補貼家用的一家,店裏的夥計都認得她。
挑挑揀揀,估摸著祁澤徽他們應該談的差不多後,付賬買了三捆絲線和兩塊繡布。
離開了繡莊,往鏢局走的時候,經過這條街上唯一的一個小巷口,原五被一個突然衝出來的衣衫髒汙的男人捂著嘴拖了進去。
她嗚嗚的掙紮著,手裏抱著的東西也掉在了巷口。
街上沒有行人,但是這巷口離鏢局不遠,守門的人隱約聽見動靜探頭看時,隻看見了掉在地上的繡線和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