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有人肯定地對我說，“聞弦月，你很棒，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
也是第一次有人對我說，“你聲音很好聽，要多說一點話。”
——聞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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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九月，太陽像是熔爐一樣，又正逢下雨，天氣悶熱得不像話。
聞弦月怏怏地趴在桌子上，等待上課鈴響起。
她昨天換了新同桌，是同寢室的齊雅。
不太熟。
聞弦月不著痕跡呼出一口氣。
聞弦月，不就是新同桌嗎，打起精神來！
身側有人坐下。
聞弦月僵住了。
先前準備好的台詞瞬間變成了阿巴阿巴。
耳邊傳來整理書桌的聲音，她應該在拿出下午的課本吧？
聞弦月猜測著，僵硬的身體慢慢恢複到了放鬆的狀態。
她直起身體，把已經擺好的筆記本和練習冊重新整理了一下。
聞弦月幹完，又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耳邊的書本翻動聲好像停下了。
她用餘光偷偷瞥向身側，一下子懵住。
新同桌似乎在看她。
聞弦月的思緒像一個生鏽的齒輪，艱難緩緩開始向前推進，後知後覺地發現——
可惡，雖然不是很能記住，但她真的有點好看哎！
剛開學了沒多久，她們班一周換一次座位，可她們是在周五開學的，上周隻上了兩天課，她根本沒記住幾個人的臉。
聞弦月是一個輕度臉盲，才剛記住之前的同桌長什麼樣。
齊雅沒有在意聞弦月看起來越來越冷的臉，戳了戳她的小臂，對著她笑。
她說：“我記得你，我的對鋪，你叫弦月對不對？”
聲音低啞溫柔。
聞弦月愣愣點頭。
她有些不合時宜地想，齊雅好像有點感冒了，前天聽她說話還不是這樣的。
不過，很性感，正戳中了她的點。
齊雅還在笑。
“你名字很好聽，對了，你聽沒聽過一句話？”
聞弦月小聲問：“什麼？”
“聞弦知雅意，”齊雅好像很開心，“你看，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的！”
雖然沒懂這兩者有什麼關係，但聞弦月還是點點頭，“嗯。”
上課鈴恰好響起，遮住了她那一聲輕輕淺淺的“嗯”。
但齊雅好像聽到了。
趁著老師還沒來，她靠近聞弦月，小聲道：“你聲音很好聽哦，要多說一點話呀。”
聞弦月又愣住了。
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這種話。
她隻聽到過別人私下議論她——
“聞弦月嗓門好大呀，真吵。”
“她能別說話了嗎？”
“那麼喜歡出風頭，她該不會以為自己的聲音是什麼天籟之音吧？”
她在外出上學之後，大家都這麼說。
她都快忘了，被人誇獎是什麼感覺了。
猛地把頭低下，聞弦月眨了眨眼睛，把眼睛中的濕意逼回去。
聞弦月呀聞弦月，你什麼時候這麼愛哭啦？
物理老師走上講台，開始帶大家複習知識點。
聞弦月安靜聽著。
齊雅在瘋狂做筆記。
大半節課過去，聞弦月隻在筆記本上記了一道例題。
物理老師點她起來回答問題。
她一板一眼回了。
重新坐好後，她看著自己寫下來的另外一種解法，開始發呆。
思緒混亂地纏繞在一起。
一會兒是原來的同學對她說的，“你以為這些我們不會嗎？我們就是不願意舉手，你可真愛出風頭。”
一會兒是剛剛齊雅說的話。
她晃晃腦袋，把腦袋裏的聲音全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