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似染,草木秋黃,街市上行人往來交錯,小商販的叫賣聲此消彼長。
花罡炎牽著他的雜毛老狗,頗為興奮的對著麵前的武館招牌吐了口唾沫。他走進武館大門,揚聲對著裏麵一個年輕學員喊道:“兄弟,麻煩把你家的師傅叫出來!”
這個正在掃地的年輕學員轉過頭來,立著眉毛更大聲的喊:“出去!想要飯也不睜眼看看這是什麼地界!”
花罡炎急了,從腰間抽出自己滿是補丁的破布口袋,“怎麼說話呢?你特麼哪隻眼睛看出來我是乞丐了?”
學員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花罡炎,然後咬著牙根說:“就你這一身破衣爛衫,牽著條半死不活的野狗,還拿著個百納袋,你說你不是要飯的,誰信啊?馬上給我滾聽見沒有,一大清早就碰上叫花子上門,真他娘晦氣。”
見到這兩人生了口角,不遠處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放下手中拂頭朝這邊走了過來,尚尤稚嫩的臉龐上掛滿微笑,她對著花罡炎說:“這位先生莫怪,我師哥他說話魯直,您千萬別動氣!”
女孩的聲音空靈悅耳,花罡炎滿身戾氣也收斂幾分,他將手中的口袋一抖,微微低頭說:“那也沒有像他說話這麼難聽的啊,我又不是要飯的乞丐!”
“對對對,您絕對不是!”女孩笑著說,然後她轉頭對著滿臉憤怒的學員說,“師哥,你快去給這位先生裝碗剩飯!”
花罡炎的一張臉憋得通紅,慢慢將手插進破布口袋裏,“我特麼再說一遍,我不是乞丐!還有,快把你們師傅叫出來。”
眼前這學員忍不住了,卷起袖子上前一步說:“小師妹別跟他廢話,我看這小子就是上門來討打的。你個死要飯的,你說你不是乞丐,難道是來拜師學拳的?每年五十寶的學費你掏得出來嗎?”
學員伸手來推花罡炎的肩膀,卻被花罡炎用肩膀猛的一頂,硬生生讓他退後了三步。
“你們這些家夥太瞧不起人,我本不想毀你們館中的東西,但我要是不弄出些動靜來,還真叫不出你家師傅。”花罡炎在說話間,將插進口袋中的右手抽了出來,居然像變戲法般的從裏麵抽出了一支金剛巨錘。他髒兮兮的破布口袋隻有兩個巴掌長方,而且看上去空蕩蕩輕飄飄的,根本不像是裝了任何東西,可那支金剛巨錘重量驚人,由頭至柄長逾兩米,案板大小的八棱錘頭鋥光瓦亮。
女孩驚訝得張著小嘴,露出整齊可愛的門牙,然後她驚喜的拍著巴掌說:“果然不是乞丐,師哥快給錢,這位先生是變戲法的!難怪還帶著條狗,它會打滾、鑽火圈嗎?”
“變尼瑪!”花罡炎掄起巨錘,館門右手邊的石牆轟隆一聲,就被砸得土崩瓦解。
女孩一下哭了出來,向後退著腳步喊:“師哥,快去找我爹來,這人不是來踢館的就是來拆遷的!”
弄出這麼大動靜,武館裏的人紛紛聚攏了過來,先趕上來的是武館中七八個學員,將花罡炎團團圍在中間,刀槍兵械亮出一片。
“哪裏來的臭要飯的,敢拆毀我們武館院牆,嚇哭我家小師妹!”人團中一個虯髯壯漢大喝道。
“我沒哭!”女孩抹著臉說,見到自己人趕來了這麼多,她瞬間覺得底氣十足。
花罡炎將手中巨錘扛在肩上,冷眼對著眾人說:“把你們師傅找來,我是踢館的,拳腳兵術,言奪氣歌,擅長哪般隨便他挑,隻要我有一招半式落了下風就算我輸,想對我砍手跺腳悉聽尊便!”
然後花罡炎對著身後雜毛老狗嘀咕道:“輸人不輸陣,你好歹也叫兩聲給我撐撐場麵啊!”
老狗聳拉著泛白的舌頭,一雙死灰般的眼睛從花罡炎身上轉移到了它自己的禿尾巴上。
虯髯壯漢稍一側頭,看到武館內堂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在聽了花罡炎的狠話之後,便拎著褲子灰溜溜的跑向後門時,壯漢又是一聲大喝:“臭要飯的休要猖狂,我家師傅出門了,有本事單論拳腳,讓我來和你抻練抻練!”
花罡炎笑了,鏗鏘一聲將巨錘杵在地上,腳下的漫地青磚崩散了一片。“你算哪棵蔥,我想摘這家武館的招牌你能做主嗎?就算把你打出糞來,別人也隻會說你學藝不精。我再等一盞茶時間,沒有能做主的人出來,我就摘招牌走人。”
虯髯漢子氣得青筋綻起,兩隻沙包大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我是老師的二弟子,過得了我你才配見我家老師。”
花罡炎抬頭看了看太陽,脫手扔下巨錘,地上的一大片青石磚又遭了秧。他將自己的右手再次插進破布口袋,漫不經心的說:“好,閑著也是閑著,單輪拳腳是吧?我讓你一條胳膊兩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