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阿沙(1 / 1)

阿沙是在寒冬出生的,瘦弱的母親幾乎耗盡自己的生命生下了他。從他出生開始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他的父親是工廠的一個員工,是這個世界最普通最廉價的存在。

阿沙一家三口窩在一口破爛的小屋裏,窗戶有幾個破洞,他們沒有錢換玻璃,隻能等父親有機會搶回老爺們遺棄在工廠的報紙帶回家可以勉強堵住破口。

可惜每到大風天氣薄薄的報紙總是一吹就破,寒風還是會刮進著小小的蝸牛窩,風大的時候甚至讓人感覺整座小屋子都搖搖欲墜即將塌方。

這是阿沙長大的地方。

阿沙的母親生他壞了身體癱瘓在床,兩頰凹陷、眼下烏青到發黑 、頭發幹枯稀少、身上掛著一身洗到發白的粗糙破布 。

這所謂的衣服對於這位女士來說似乎太大了,隨著她的坐起衣服一側滑落到小臂,露出幹樹枝粗細的小臂和幾排根根分明的肋骨。整個人皮包著骨頭,感覺輕輕一碰她就會離開人世。要說她和鬼唯一的區別就是還吊著幾口氣罷了。

“母親”阿沙看著母親起來了乖巧的叫了一聲。

被喚的女人抬頭看向蹲在門口雙手撐著臉頰,轉頭望向她的孩子。

孩子披著一身麻布,衣服上處處都是補丁,還有一些地方因為沒有布補就將洞的兩側強行拚在一起縫上撅起一塊又一塊,顯得不倫不類。

陽光通過開著的門灑進來,照在男孩身上。麻布衣服洗的發白薄透讓那溫馴的陽光如同x光一樣把男孩瘦弱的身軀展現出來,衣服上微微隆起的是和母親一樣根根分明的肋骨。

阿沙不知道母親起身是做什麼,他現在一心期待父親的回來,因為父親說了今天老爺們聚會 ,他會今天多工作一會,一直工作到老爺們聚餐結束就可以偷偷溜去拿一些老爺們吃剩下的肉回來!

“那可是肉啊!”阿沙想想就感覺口水嘩啦啦流。

不過母親起來了,他還是乖巧的起身走到了母親身邊,蹲在床邊抬頭望向母親,不是他不願意站著。

對於他來說站久了會頭暈說不出來的腿疼,雖然蹲著起來也會很痛很痛,但是隻要他慢慢起來這點痛苦還是可以忍受的。

“阿沙”母親輕輕的喚他,語氣裏是難以忍耐的歡喜和興奮“我感覺我看到神明了!”

母親的語氣帶著癲狂,眼睛瞪的大大的,誇張的咧著嘴說著,嘴角瘋狂向兩側撕扯。因為長期沒有補充到足夠的水份嘴唇幹裂隨著說話幅度的增大,透出幾縷細細絲絲的血。 她大口的喘著氣,肋骨胸也隨著她急促的呼吸上上下下起伏顯得格外駭人。

她說完又立刻雙手合十,放到胸前。癱瘓的下肢讓她無法下跪,她隻能盡力整個人俯身向前,脊椎骨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看著癲狂的母親,阿沙沒有什麼反應。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像母親這種瘋狂的信徒還有太多太多。

可以說在這個世界幾乎每一個人都是信徒,他們信奉唯一的神明———苦難之神。他們相信自己所遇到的一切苦難都是神的考驗,越苦難通過考驗才會越幸福成為神子。苦難對於這裏的人來說是一種幸福。

阿沙不懂為什麼吃不飽是一種幸福,不過他也想不清楚。看著陷入癲狂的母親,阿沙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跪下,然後磕一個頭再雙手合十做祈禱姿勢。但是心裏想的隻有父親什麼時候帶肉回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