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大雅·旱麓》曰:鳶飛戾天,魚躍於淵.
意為各得其所,如願以償.
一名宮女穿著素色羅錦,外披青綠垂卦,腳步不急不緩,拖著手上錦盒中的一對墨綠玉鐲,走入翡羅殿中,殿中主位的皇上正在與身邊的皇後說話,而後兩旁分別是太子太傅江臨與其女文安郡主江濯清,另一邊是當朝宰相沈重和其子沈彥.宮女將手中的錦盒放到殿中江濯清的侍從小樂的手裏,匆匆退下.
皇上舉起手中的酒杯,底下的人也紛紛舉起,皇上說:
“今日是清兒及笄的日子,這是家宴,江大人為朕安定四方,沈卿替朕穩定朝堂,你們都是北國的肱骨之臣.”
說完,皇上將酒一飲而盡.
坐在殿中皇上身邊的皇後看向江濯清開口說道:
“清兒,快打開看看本宮送你的生辰禮物,可還喜歡嗎?”
小樂連忙打開盒子,江濯清小心翼翼的用手碰了碰玉鐲,走到殿中向皇後行禮:
“清兒不勝歡喜,謝過皇後娘娘.”
一直在喝酒吃肉的江臨也看了看玉鐲,說:
“皇後娘娘太客氣,這玉鐲觸手升溫,想必是南邊朝利國進貢的溫水玉,如此佳品,給小女做個小小生辰禮,臣愧不敢當啊.”
說罷,站起來行了個禮,皇後揮揮手,連忙讓他坐下.
江濯清似是這才知道玉鐲的珍貴,連忙把盒子蓋好,讓皇後娘娘收到庫中,她屬實惶恐.
皇後看著眼前著急的江濯清,輕輕的笑了笑,說:
“你們父女啊,真是的,這麼多年了還這麼外道.清兒自小在宮中長大,跟本宮的孩子都是一樣的,江太傅這些年不光要處理兵部大大小小的事,還要教養子延和子恒,勤勤懇懇,要論你的功勞,隻怕是上百個玉鐲也無法還清的.”
另一側的沈重也附和到:
“江大人,你就收著吧,再說了,這鐲子是給咱們清兒的,又不是給你的,對吧,皇後娘娘?”
皇上和皇後都笑開了,皇後連連點頭稱是.
皇上看著出落的亭亭玉立的江濯清,心裏一陣感慨.
皇上對坐在身旁的江臨說道:
“朕記得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清兒因為子延放在她書上一個甲蟲,嚇得抱著你的腿哭,怎麼哄也不行,一眨眼,都長這麼大了.”
江濯清聽著有些不好意思,皇後也輕輕的笑著,江臨回到:
“臣也時常感歎覺得時間太過無情,臣還記得太子與二皇子因著一塊藕粉芋泥糕吵嘴,二皇子還把太子殿下氣哭了,氣的連臣講課的時候都還沒緩過來呢.”
這下,不止皇上,連屋裏伺候的宮女們都笑的肩膀顫.
底下的沈彥穿著薄薄的玄黑色外掛,神色淡淡,皇後似是察覺到了沈彥的寡言,便問道:“怎的今日彥兒這麼安靜,可是飯食不合口?”
沈彥連忙站起身,走到大殿中,俯身行禮,回話道:“回皇後娘娘,餐食很好吃,隻是今日太子殿下和二皇子都去麗州出使未歸,故臣一個人有些寡言.”
皇後聽完與皇上相視一笑.
江濯清想要夾菜的手也是一頓.皇後看向江濯清,對還在跪著的沈彥示意平身,大家開始各自說話.
殿外開始下起小雨,讓本就臨水而建的翡羅殿更顯得飄渺.
一個小宮女快步走到江濯清身側,俯身說了些什麼,江濯清不斷的看向殿外,臉上的眉毛不自覺的皺起.她臉長得小,眼睛又占去了相當大的地方,襯得眉毛輕輕的,因此她一皺眉,哪怕隻是輕微,也讓人想用手撫平,因為看起來太過楚楚可憐,她就站在那裏,就讓人想著,千萬不能辜負.
她的眼睛似是春日早間的露水,又似大海中的海水,一無所有也包羅萬象.
沈彥似是看到了江濯清的神態,問道:“清兒,怎麼了?外麵是下雨的聲音.”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江濯清,她咬了咬嘴唇,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皇後見此開口問身邊的宮女道:“子恒與子延是今日返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