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是家裏的老大,幫著父親在船上捕魚,家裏開支由父母安排。訂親之後,母親跟他說“你媳婦她在那個家不容易,繼父不管,你跟著你父親在船上,每次去賣魚的時候,你可以攢點零花錢給她,女孩子大了, 需要花錢的地方多”,得到母親的指點,李平安每次賣完魚回來就把整數給父親,把尾數留著下次找零,時間久了,總是能攢下一些。
漂泊在沿河兩岸,漁船上的生活很辛苦,也很枯燥,李平安除了日常的捕魚,還要負責織網,修補漁網,在資江河麵上,揮灑著他青春的汗水。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憑借自己的雙手,改善家裏的經濟條件,讓想讀書的弟弟妹妹們,可以如願上學,而不用像他一樣,被迫輟學。
訂婚後,李平安覺得日子又多了一種希望,除了父母親人,他即將擁有自己的小家,和另一個女人生兒育女,那是他的未來。在安化一個多月後,李平安和父親回到月牙灣,給家裏送一些糧油,在家附近的河域休整幾日,才會再次出發。
李平安賣完魚,吃過早飯,來到羅小娥的家裏,正要出門上工的羅小娥,看到李平安來了,便放下農具,局促地跟李平安打招呼。李平安把帶來的幹魚放到屋裏的桌子上,說:“這些幹魚都烘好了,你收一下,省得有貓兒作怪。”羅小娥跟著進到屋裏,“拿這麼多喲,應該拿去賣的呀!”“不礙事,這些都是沒賣完的魚,不值幾個錢。”
倆人簡單的說了幾句話,李平安從衣兜裏掏出一把零錢,遞給羅小娥,“這些你收著,喜歡什麼自己去買,我也不知道給你買啥好。”李平安不好意思地撓著頭。羅小娥看著遞來的錢,一塊兩塊,三塊五塊的,一時間愣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李平安會給她錢,他家裏那麼多人,哪有餘錢給她,再說這錢給她,萬一他父母知道了,豈不是讓他為難?李平安像是讀懂了羅小娥的顧慮,隨即笑著說:“你拿呀,這錢是我母親讓我攢起來的,你放心的用。”說著把錢塞到她手裏,拿起農具準備幫她去幹活。
羅小娥揣著那把錢跟在後麵,心裏不禁想:他真是個好人,還沒結婚,就知道疼媳婦了,雖然家裏人多,但他人品挺好,看來母親沒看走眼。
錢雖然不多,但於羅小娥來說,那是一種莫大的情義,她悄悄地緊走幾步,與李平安並排行走,小聲地說:
“你不要經常給我錢,你自己留著花吧。你攢點錢也不容易,開銷大關哩。”
“我有的,我們在外麵總是比你經常在家裏要好一些的,你不要擔心。”
是的,那些錢,對於李平安來說,是沒多大關係的,每次都是一毛兩毛,三毛五毛這樣積累在一起,單獨用,也不過是買點小東西而已,但是積累在一起,日積月累,全部拿到羅小娥手裏的時候,那就是可以做大用處的了,所以,她感激他的用心,也感激何氏的大度。
從結婚時開始,何氏就是跟著李國棟在船上捕魚的,因為各自的性格原因,為了生計,為了孩子的衣食住行,為了生活中的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兩個人也是經常打打鬧鬧的,加上何氏個子矮小,所以,吃虧的總是她,身上經常有被打過後的痕跡,可是,打歸打,她卻始終改不了她話多又不服軟的性子,於是,那小小的漁船上,時常上演著鍋碗瓢盆,雞飛狗跳,哭哭喊喊,給平靜的資江河麵上增添一曲生活交響樂。
直到李平安輟學上船換母親上岸,住在家裏的何氏,才結束她那打打鬧鬧的日子,不經常在一起的兩個人,生活才多一點歸於平靜,雖然還是會有打鬧的時候,至少,比之前的那些年好多了。這幾年,帶著小的那五兄妹在家裏,每天上工,家務,扯草喂豬,孩子們的吵吵鬧鬧,柴米油鹽,鍋碗瓢盆的日常,那也是一出一出唱不完的戲。
“平林,不要打弟弟了,平鳳,帶著平宇去玩。”轉身在平林的屁股上拍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