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上下一片愁雲慘淡,府內靜悄悄的,下人們都紛傳今日少爺挨板子的事情,知道主家心情不好,行事越發謹小慎微。
李延趴在床上,從昏迷中悠悠轉醒後呻吟聲便沒有斷過,祁嵐月跪在床榻上小心地用扇子扇著風以減輕李延的痛楚,一個身著華服、麵相刻薄的中年婦女坐床邊抹著淚,恨恨罵道:“你是沒吃飯嗎?沒聽見延兒還在喊疼嗎?”祁嵐月心一抖,不敢說些什麼,隻強支起酸疼的手賣力地扇著。
“你爹也是的,不過是個武將而已,竟把你打成這個模樣。這傷不知道要養多久,也不知道會不會落下病根。”李夫人在那繼續數落著。
李信剛邁進房間便聽到這話,怒道:“武將而已,你是有多不了解沈確?人家十三歲上戰場,十六歲戰前斬了護軍統領的幼子,皇帝都隻能捏著鼻子認了,如今未及弱冠,戰功累累,少有人敵,他若是殺了這逆子,你覺得我能做什麼?你又能做什麼的?”
李夫人聞言,隻覺得是自家丈夫窩囊怕事,倏地站起來梗著脖子說道:“我們是不能做什麼,右相大人也不能嗎?別忘了,我們可是有右相這個大靠山!”
“婦人之見!你覺得我何德何能,可以讓他為了我和當朝忠勇侯正麵對上?我是有瑾瑜之才,還是有懷璧之能,讓他非我不可?如今太子未立,哪位皇子都有可能上位,你可別忘了忠勇侯家還有四皇子,這是我們可以輕易得罪的嗎?”雖說當年向右相交了投名狀換來了這一州之首的位置,但李信有自知之明,右相需要的不是他李信,而是可以幫他辦事兒的人。
李夫人被罵得呆住了,未曾想到這裏麵有這麼多門道,慌張地問:“那……那可如何是好?這板子也打了,他應該消氣了吧?不會回京再做什麼動作吧?”
李信心中也不確定,聽她這麼說越發煩悶,看了一眼床邊默默扇風的祁嵐月:“你帶著月兒先下去吧,我自會安排。”一邊對著外麵的小廝吩咐道,“叫張仲過來見我。”
李夫人聞言也不鬧了,淚眼婆娑地帶著祁嵐月離開。李信做到床邊,看著李延沒一塊好皮的下半身,又是心疼又是生氣,道:“你平日裏惹是生非也就算了,近日怎麼就偏偏惹了那個閻王。”
李延也是第一次踢到鐵板:“爹,我怎麼知道他就是沈確啊,我此前也沒有聽到任何消息。”
與此同時,張仲候在了門口,李信叫他進來,問道:“今日沈確怎麼突然來府?他有跟你說過是為何事嗎?”
張仲將沈確前來尋兩位道長的事情據實相告。
李延在一旁急急地補充:“對的,他絕對是為了那妖道對我下這麼重的手,據我觀察,他們兩個絕對有一腿!”
“閉嘴!說話沒大沒小的。他們兩日前才相見,之前並不認識,沒道理沈確會為了她如此。罷了,不管有沒有關係,他既然出手保她了,你便不要再去招惹這兩位道長了。這段時間好好在家養傷。”
“爹,之後他給咱家找麻煩怎麼辦?”李延心裏有些惴惴不安。
“別怕,此事你已受了懲罰,若沈確還是不依不饒,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李信安慰道,一邊對張仲吩咐道:“這幾日盯緊驛站,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告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