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聽到這些話,就知道這是那個賣卦的地方了。
他直接擠上前,分開眾人,朝裏麵望去。隻看見那卦屋裏,四麵牆壁上閃著珠光寶氣,滿堂鋪設著絲綢繡品,鴨子形狀的香爐上香煙嫋嫋,瓷瓶中的水清澈透亮。兩邊羅列著王維的畫作(注:這時王維這時還沒有出生呢),正中高懸著鬼穀子的畫像。
桌上擺著端溪硯,金煙墨,配著霜毫大筆;火珠林,郭璞數,對著台政新經。而門口有招牌,招牌上有姓有名,是神課先生袁守城。
那袁守城是誰呢?他是當朝欽天監的台正袁天罡的叔父。那袁守城相貌稀奇,儀容秀麗;名氣顯揚大唐,卦術冠絕長安。
龍王走進了卦鋪內,跟袁守城先生見了禮。禮畢,袁先生請龍王上坐,讓童子獻上了香茶。
先生問道:“你來要問什麼事情呢?”
龍王道:“請占卜天上的陰晴事是什麼樣的?”
先生立即算了一卦,斷卦說道:“雲彌漫山頂,霧籠罩林梢。若是占卜雨水,肯定在明天下雨。”
龍王說:“明日什麼時候下雨?能下多深的雨?”
先生道:“明日辰時布雲,巳時發雷,午時下雨,未時雨就下足了。一共得到的水深為三尺三寸零四十八點。”
龍王笑著說道:“你說這話可不能兒戲啊。如果明天下了雨,而且都依照了你所斷的時辰、數目,我就送卦金五十兩來感謝。如果明天沒有下雨,或者跟你說的時辰、數目不一樣,我就跟你實話實說了,那可是一定要打壞你的門麵,扯碎你的招牌,把你立即趕出長安城的,不許你再在這裏欺騙眾人。”
袁先生欣然答應道:“這個一定聽憑你。請了,請了。明天雨後再來相會。”
龍王辭別他後,直接離開長安城回了涇河水府。
水府裏大小水神迎接著他,問道:“大王去尋訪那個賣卦的,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龍王道:“有,有,有!隻不過是一個,隻會耍貧嘴的算卦先生。我問他什麼時候下雨,他就說明日下雨;又問他具體什麼時間下,能下多深。他就說辰時布雲,巳時發雷,午時下雨,未時雨停,得到的水深三尺三寸零四十八點。我就跟他就打了個賭:若是明天果真跟他所說的一樣,我送給他謝金五十兩;如果略微有些差別,就去打破他的門麵,把他趕走,不許他再在長安城裏欺騙眾人。”
眾水族都笑了,說道:“大王是八河的都總管,司雨的大龍神,有雨還是沒雨,隻有大王知道,他怎麼敢這樣胡說八道?那賣卦的肯定是輸了!肯定是輸了!”
眾水族歡聲笑語的談論這件事,正在這時,忽然聽到半空中有人叫道:“涇河龍王接旨。”
眾水族一起抬頭望去,原來是一個金衣力士,他手裏高舉著玉帝的敕旨,徑直奔著水府來了。慌得龍王趕緊整理衣服,端肅神情,焚香迎接敕旨。
金衣力士送完敕旨就轉身飛走了。龍王謝恩後,拆開敕旨觀看,上麵寫著:
敕命八河總,驅雷掣電行。明朝施雨澤,普濟長安城。
旨意上標明了降雨的時辰、數目,都與那先生算出來的分毫不差。嚇得那龍王魂飛魄散。
不一會兒他緩了過來,對眾水族說道:“人世間竟然有算卦這麼靈驗的人!真的是能通天徹地啊,那我卻不是輸給他啦!”
鰣魚軍師上奏道:“大王放心。想要贏他有什麼困難啊?臣有個小計策,保管叫你滅了那家夥的卦鋪。”
龍王問他有什麼計策,軍師道:“大王行雨時差些時辰,少些點數,那就是那家夥他斷卦不準,還怕贏不了他?到那時,去摔碎他的招牌,再把他趕走,這有什麼難辦的呢?”
龍王聽從了他的計策,果然不再擔憂了。
到了第二天,龍王調遣風伯、雷公、雲童、電母,他們直接來到了長安城上的高空。他一直挨到巳時才開始布雲,午時發雷,未時落雨,申時雨停,得水隻有三尺零四十點。龍王把時間更改了一個時辰,克扣了三寸八點雨水。
雨後他讓眾將先回去了,自己卻按落雲頭,又變成了白衣秀才,直接來到西門大街上,衝撞進袁守城的卦鋪,不容分說,就把袁守城的招牌、毛筆、硯台等一齊摔碎。袁守城安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