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執拗而且認死理的人,在我沒有遇到那些離奇,而詭異的事情之前,我可以毫不猶豫,去否認所有不合理的事物,我覺得無論任何在世界上存在的事情,都有他的道理。
而在我多年之後,所遭遇的一切,卻將我的認知瞬間打碎,以至於,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走不出內心那種墜入深淵,而無法脫身的殘酷煎熬之中。
我無法向身邊的人去講述,否則,精神病院一定會瞬間,多出一個精神分裂患者,在經過多年折磨和考慮之後,我才覺得將他們寫出來,讓更多感興趣的人看到,也能讓我釋放一下內心的壓力。
故事,得從我整理爺爺的遺物說起,爺爺去世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父親都一直把爺爺生前的所有物品,原封不動的保留著,他和爺爺的感情很好,所以,想要保留下它們原有的樣子,給自己留個念想。
然而突然有一天,父親跟我說,要搬家,並且顯得很急迫,我當時雖然很驚訝,但他畢竟是一家之主,有很多事,我不想去幹預。
爺爺是個很慈祥的幹瘦老頭,脾氣也很好,對我可以說是百依百順,記憶中,唯一一次對我發火,是我淘氣愛玩,無意中闖入了他工作的小閣樓內,當時我記得,爺爺正在仔細的研究著什麼,我在閣樓外的門口蹲了好一會兒,他都沒有發現我,直到我進去時,推響了閣樓的木門。
爺爺當時很生氣,並嚴厲的斥責了我,將我趕了出去,我從沒見他對我發過這麼大的火,以至於我以後,再也不敢踏入他的小閣樓。
聽我父親說,爺爺在去世前的日子,像變了一個人,他變的極其易怒,已經無法正常的交流,每天幾乎都在發呆,有時候,甚至毫無預兆的對著某個角落大罵,像患上了精神病一樣,我很傷心,因為在爺爺去世前,在最需要我的時候,卻沒能陪在他身邊。
其實,聽到父親要搬離村子的時候,我是很吃驚的,我們周家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個不起眼的小村莊裏,可以說,這裏就是周家的根基所在,我實在想不明白,父親為什麼會做出如此不可思議的決定,在我的印象裏,他是一個極其念舊和嚴謹的人,絕不會這麼草率的做出這個決定,而他的解釋是工作上麵有變動,另一個,也是為了能給我帶來更好的生活條件。
老宅子是典型的南方青磚瓦房,坐落於村子最遠的西北角,南方小村,蓋房幾乎沒有任何講究,隻要是自己的土地,隨自己心意蓋就好,所以每棟房子的間距,沒有遠近的規劃,倒是有高低的競爭,整個村子錯落無致的胡亂排列而成,我家的宅子,離村中心較遠,比較偏僻,門前是一小塊平地,在往前的低窪處,有一口池塘,屋後有一片毛竹林,鬱鬱蔥蔥,將整個屋後都籠罩在陰影當中。
宅子分三層,外加一個斜頂的小閣樓,閣樓的光亮,僅靠一扇一米見方的小窗子提供,閣樓內的全景,我倒是第一次細看,進門正對著一張小茶幾,和兩把竹凳子,右手邊是一個老舊帶抽屜的小書桌,上麵放著一盞帶玻璃罩的煤油小燈,書桌右邊,是一個分四層,每層四格的書架,第一二層放置書本,三四層,擺放著不少擺件,有甲骨,青花瓷,和各種陶瓷古玩,書架落地處有幾十公分帶櫃門的立櫃,立櫃後麵,就是那扇向外推開的小窗子,其它角落裏還有一些家裏不常用的工具和雜物。
屋內由於長時間沒有打掃,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我帶著提前準備好的大紙箱和蛇皮袋子,一一將這些書籍一件件,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爺爺的物品其實並不複雜,他是個古文學研究者,著重於宗教和古文字的研究,所以一些古書籍就占了大半,在我的記憶中,我似乎聽我父親說過,我們祖輩之中,每一代人,幾乎都有一個研究古文學的人,這令我很吃驚,當年爺爺也曾遊說我父親去學考古學,由於我父親極力反對,最終才讓我叔叔去學的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