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中沉寂已久的榮安侯府一處產房裏,傳來婦人臨產的喊叫聲,仆婦們有條不紊的準備熱水,剪刀,雞絲麵,把婦人分娩所需的各類物品準備妥當。
隔間外幾位夫人圍在顧老夫人的身旁,正值冬季,外麵大雪紛飛,一路走來身上沾了不少雪,近身服侍的丫鬟們迅速替她們脫下被雪打濕的大氅,輕輕抖去碎雪,放在熏籠上烘幹。
顧老太太看向在產房外急得轉來轉去的大兒子就是一陣心煩,無他,這個兒子實在是太心向媳婦,這讓性格一向強勢的顧母很是心煩。
“你媳婦這都是第三胎了,有什麼凶險? 值當你像個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走來走去,惹得我心煩。”
人雖然依話坐下不再走動,心卻牽掛產房的妻子,神色焦急,眉頭緊皺。
一旁的三奶奶張氏看了看旁邊像個木頭一樣杵著的妯娌,連忙打了個圓場,“大伯,母親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特意為大嫂請了一直在家抱孫子的孫嬤嬤,裏麵才沒出什麼差錯呢。”
孫嬤嬤本是顧母的陪嫁丫鬟,後來拜了一位從宮中外放的醫女為師,那醫女一生未婚,孫嬤嬤持之以恒,艱苦學醫,為她養老送終,最後學了一身精湛醫術。
女子自古生產凶險,大魏男女大防嚴苛,女子學醫更是少之又少,分娩因此又危險幾重。顧煦知道媳婦和母親有矛盾,沒想到母親居然還能請孫嬤嬤這樣精通醫術的長輩來家中坐鎮,心中才稍稍放鬆一些。
顧頤有意識的時候置身在一片黑暗中,感覺周身被一團柔軟的膜布包裹著,眼睛根本不能睜開。他剛想伸手去摸一摸周圍的物體,突然感覺有一陣顫動好像要把他往旁邊擠壓伸拉。
“已經開了三指了,奶奶您使勁啊,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由於眼睛不能睜開,顧頤對外界的聲音能模糊聽到一些,從外麵女人的喊叫聲大概能猜出是有人在生孩子,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出來了,出來了,是個千金!”產婆見生產順利,趕緊報喜。孫嬤嬤細心地替孩子剪了臍帶,左手扶住孕婦的身體,輕輕按壓,右手緩緩地拉動臍帶,想使胎盤順利娩出。“不對,肚子裏還有一個,這是雙胎! ”
床上的大奶奶汗水津津,麵色蒼白,顯然已經脫力,孫嬤嬤當機立斷讓丫鬟去取些人參。外間的顧煦在抱著剛出生的女兒逗樂,抬頭就看見一個小丫頭匆匆跑出來行禮。
“啟稟世子爺,李嬤嬤說奶奶懷的是雙胎,要用人參提力氣。”顧母立刻吩咐身邊的大丫鬟拿鑰匙去庫房取根百年老參,切了片讓夫人含著。
等顧頤的意識再次清醒過來,迎麵而來的就是屁股被猛扇了一巴掌,眼睛隻能朦朧看到一些光亮,他控製不住的張嘴哇哇大哭起來。旁邊傳來一個婦人驚喜的聲音,“哭了,哭了!”
顧頤這下子終於知道,自己成了一個嬰兒,在他上班路上出了交通事故,隻記得他滿臉是血,再次有意識就是現在變成一個嬰兒,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出生在原來的家裏,可惜嬰兒的眼睛怎麼使勁也隻能看見模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