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儃的大哥周大展來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就看見一個女孩急匆匆的躥了出來,臉紅得和蘋果一樣,兩眼慌亂,神態羞慚。仔細一看是唐家的老四,正想問個究竟,唐黛卻跟沒看見他一樣,頭也不回地奪路跑掉了。周大展心頭一樂,想到:嘿,你個臭小子,剛醒來就知道調戲小姑娘了。
周大展把保溫桶放到床頭,剛想給周儃的頭來個骳(ber)兒嘍(用無名指使勁彈一下腦門,北方話),這是他的習慣的招呼方式,又想到這小子的腦袋剛摔過,便不得不停了下來,說:“老三,醒了,整天看媽急得沒著沒落的,我說你皮實得很,肯定屁事沒有,是吧。”周大展一副成竹在胸、料事如神的樣子,甚或還有些幸災樂禍。
周儃摳了摳腦門上結痂的傷口,那裏已經開始發癢了,笑著說:“哥,你來了。”他早習慣了哥哥這樣對他,重生後第一次見到他哥,心裏還是很親切的,不過總有些怪怪的感覺,仿佛自己是他大哥的兄長一般,亂了,亂了。
周大展雖然好似沒心沒肺的打趣自己的弟弟,但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是很擔心的,畢竟是血脈至親,隻不過男人打交道的方式不會那麼煽情。
周大展指了指門口,說:“你小子能耐了,都快殘廢了還欺負人家小姑娘啊。”
邊說,邊把保溫桶抱過來,“這是老媽給燉的雞湯,你喝不喝,不喝的話,我待會兒拿班上去,今晚我值夜班。提神。”
周儃笑著說:“成,你拿走吧,我不餓,櫃子裏還有好多水果罐頭,你也拿幾罐吧,不過沒花生米好下酒。”
見弟弟這麼大方,周大展的心裏很是奇怪,要知道那年頭水果罐頭可是金貴的呢,他現在還是學徒工,一個月也就20多塊,水果罐頭一瓶就得兩三塊錢,他都沒舍得買來吃,家裏的罐頭也都給老媽鎖起來了,說是給弟弟補身子。這還不是奇怪的地方,他這個弟弟平常在家的時候和他搶吃搶喝就沒鬆過口的,現在那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大方豪爽,絕對不是虛情假意的推讓,和受傷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看大哥有點愣神,周儃看了看門口,笑著說:“哥,這會兒護士都吃飯去了,給根你的翡翠抽。”
“喝!你小子還學會抽煙了,跟誰學的?是不是耿老二?看你姐知道了告訴咱爸不得打斷你那隻手!”周大展心裏更加奇怪了,他雖然說是從初中就開始抽煙了,但卻看不慣小輩的顯擺,不過也不知道其實周儃的煙齡算起來比他還長得多。
“得、得,別咋呼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煙是偷咱爸的,看你那小氣勁吧,我用罐頭換你幾根煙抽,未必還讓你吃虧了?反正你也是無本買賣。”周儃咂咂嘴道。
周大展見被說破了,不由得現出幾分尷尬,不自覺的把煙掏了出來,看也沒剩幾根了,索性都丟給了周儃,說:“你小心藏著啊,被發現了也不許說是我給你的。”說完,他就打開櫃子,去拿罐頭。看到櫃門邊上的幾袋奶粉,他抬頭說:“老三,反正你不喝奶粉,這我也摟了啊。”
“放著!誰說我不喝,呃——你看是什麼牌子的,三鹿的你拿走。”周儃說。
周大展翻了翻就丟進了櫃子裏,說:“都是紅星的,沒三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