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妹的小心和試探是情有可原。
柳如願三人叫丫鬟把東西帶回自己的院子,等齊暗香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就坐上馬車上街了。
四人逛累了,就找了個茶館,要了一間廂房邊喝茶水邊吃些小零食邊看戲。
柳如瑩知道齊暗香不太懂就給她解釋著說道:“現在演的是《女駙馬》。”
齊暗香蹙眉:“《女駙馬》?就是女子被召為駙馬和公主成親?”
柳如憶點點頭:“《女駙馬》講的是馮素貞與李兆廷自幼相愛,由母親作主訂親。後來李家衰落,素貞的母親也去世。而素貞的繼母嫌貧愛富,竟逼李兆廷退婚。
素貞被逼女扮男裝進京尋找兄長馮少英,又冒著李兆廷的名字應試。不料竟中狀元,被招為駙馬。洞房之夜素貞將真情告訴公主。皇帝迫於形勢隻好赦免素貞,命李兆廷頂狀元之名並與素貞完婚。公主也與做了八府巡案的馮少英成親。”
隻見台下女駙馬頭戴鳳翎科冠,容貌清秀姣好,兩個帽耳均有吉祥紋樣修飾,冠頂的鳳翎盡顯華貴之風,腰間配有狀元腰帶。
馮素珍唱到:“我本閨中一釵裙,公主請看耳環度。”
公主正用細長的蘭花指輕輕扯著右手臂的衣袖:“一聲霹靂破晴空,駙馬原來是女人!想我金枝玉葉體,怎能遭受這欺淩。”
馮素珍:“冒犯皇家我知罪,並非蓄意亂朝廷。公主請息雷霆怒,且容民女訴冤情:民女名叫馮素珍,自幼許配李兆廷。爹娘嫌賞愛富貴,誣陷李郎入監中。民女隻為救夫命,千帆奔波到京城。
實指望取得功名夫有救,誰知被召入深宮。公主生長在深宮,怎知民間女子痛苦情?王三姐守寒窯一十八載;劉翠屏苦度了一十六春;還有朝英台女,生生死死愛梁生。這都是父母嫌貧愛富貴,女兒不忘恩愛情。
我雖比不得前朝賢良女,救夫我不顧死生。公主也是閨中女,難道你不念素珍救夫一片心?”
公主:“一心救夫我欽佩,萬不該進宮誤我終身!”
馮素珍:“誤你終身不是我,當今皇帝你父親。不是君王傳聖旨,不是劉大人做媒人。素珍縱有天大膽,也不敢冒昧進宮門。真情實話對你講,望求公主細思付。公主饒我夫妻命,沒齒不忘你的恩。你灑下甘露沾枯葉,賢德芳名天下聞。倘若公主不肯繞,我到金階領罪刑。隻要我夫能有救,我縱死九泉也甘心。”
周圍有婦人已經哭出了聲,齊暗香卻有些冷臉。
柳如願問道:“你不喜歡這出戲?”
齊暗香看著柳如願點點頭:“我還是更喜歡《穆桂英大破天門陣》。”
柳如瑩問道:“怎麼了?”
齊暗香喃喃說道:“馮素珍既然能考到狀元,那一定是才高八鬥,皇上滿可以封馮素珍做官,最後不僅嫁給了李兆廷還把狀元給了他。”
柳如瑩說道:“都是些戲文,沒必要當真的。”
齊暗香接著說:“嫌貧愛富確實有錯,可如果女子在家就是錦衣玉食,到了夫家卻要節衣縮食。先不說夫婿是否有才,若二人是真心相愛也就罷了,可是人心隔肚皮,錢是真真實實存在的,而愛情虛無縹緲,誰能抓住呢?”
柳如瑩三人被齊暗香的發言驚住了,柳如願磕磕巴巴叫道:“香兒妹妹……”
齊暗香沒想到自己一番話威力這麼大,她疑惑的看著三人:“我說錯什麼了嗎?”
柳如憶鄭重其事地說道:“妹妹你的話並無錯處。世間女子嫁為人妻難產而死,留下孩子受繼母欺辱,嫁妝也不能歸回娘家的比比皆是。自己拚著性命生下的孩子卻過的生不如死,丈夫不隻這一個孩子,也不止這一個妻子。這對女子來說太不公平了。”
柳如瑩摸上柳如憶的手:“姐姐……”
齊暗香被肯定之後打開了話匣子:“咱們大齊是有過兩位女帝,可崇熹女帝登基不過十年就讓位給了弟弟的孩子,崇德和帝登基三年無子而終,最後隻選了宗室子弟繼位。這兩位是真真切切一心隻為國家的,女帝被侄子忌憚,和帝為了齊國沒有和當時的燕國世子成親,何不是心裏第一是家國大義。可後世提起她們的卻寥寥無幾,正史裏麵的記載也不過百字,還好有女先生修繕了她們二位的史記。崇安孝帝在的時候還好,親自承認了和帝的貢獻,可是這世間的男子又有多少是真心肯定女子的貢獻的?又有多少男子是真心覺得女子成夠事的?這世間的不平等何其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