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施雲能感受到齊萋萋有意在疏遠他。
付施雲聽到了有人走路的聲音,他轉過身,和齊萋萋四目相對。
他想,終於等到了,他行禮笑著說道:“參見公主殿下。”
齊萋萋問道:“雲副統領在這兒幹嘛?”
他笑道:“巡夜路過太液池,看到池中靜寂就多停了一會兒。夜深露重,公主怎麼出來了?”
齊萋萋緊了緊自己的衣袍問道:“雲副統領什麼時候出發去山月關?”
付施雲抿了抿嘴唇,開口說道:“後天。”
“後天就要叫付驍騎將軍了。”齊萋萋可能想緩和氣氛笑道。
付施雲鬼使神差的問出了這個問題:“公主睡不著是因為杜將軍嗎?”
他對心裏的答案有九成的肯定,可是隻剩下一成他想聽齊萋萋說。
齊萋萋沉默著,看著如鏡子一般寂靜的太液池,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付施雲把隨身攜帶的小玉筒遞給齊萋萋,她笑著拒絕說道:“前線的戰況自有折子上奏,就不勞煩雲副統領了。夜深了,我也要回了,就在此祝賀付將軍必凱旋。”
然後她拉著若滿頭也不回的離開。
山月關的情況比付施雲想象的還要恐怖,內憂外患。
山月關的蛀蟲官員,一點一點蠶食著山月關的一切,日積月累,終於整個山月關成了一個空空的殼子。
付施雲最好的兄弟被官員們陷害而死,死得很慘,萬箭穿心。
杜宇和付施雲把通敵的將領押到營帳裏,付施雲雙目猩紅,死死的攥著那個人的衣領,大聲質問:“難道你是西番人不成!?通敵叛國,王將領!西番人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
王將領知道要想自己的妻兒老小活命,就要說實話,他小聲回答:“一州之長。”
付施雲第一次這麼歇斯底裏:“當西番踏足了大齊的土地,當了大齊的王,給不給你這個一州之長的位置還兩說呢?!你卻為了這麼個空口的話,殺了多少大齊的人?!殺死了多少自己人!?”
杜宇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冷靜,他拉開付施雲,說道:“帶下去,嚴刑拷打,一個通敵人員都不要落下。”
付施雲痛心疾首他靠在杜宇身上,撫上自己的胸口,就連呼吸一口都痛到撕心裂肺。
崇安三十年的三月,是付施雲第四次見齊萋萋。
他全身心都投入在軍隊裏,已經無心再顧及別的事情了。
隻有齊萋萋走的那天,他提出了一個非常過分的要求,他總是覺得她這一走就不會回來。
“公主,可以抱一下嗎?”
齊萋萋眼裏都是詫異,付施雲的神情明顯的落寞了下去。
齊萋萋從腰間拿下一塊白玉玉佩,上麵雕刻著她最喜歡的茉莉花。
“付雲,送給你。”齊萋萋笑的明媚燦爛,開口說道,“茉莉,莫離。”
公主並沒有不回來,隻是嫁給了自己一點也不喜歡的陌生人。
……
從小到大付施雲聽到了很多種自己名字的叫法,
父母叫他“雲兒”;
老師叫他“施雲”;
皇上叫他“付愛卿”;
別人叫他“付大人”;
但是付施雲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齊萋萋總叫他“付雲”。
直到後來的後來,他無意之中聽到了小小孩童背的一首詩:
“故人為糴罷,薄日杖藜明。
天外飛鴻影,山中落木聲。
一枝棲月靜,萬事付雲輕。
隻指梅花畔,留橋略彴行。”
……
一枝棲月靜,萬事付雲輕。
我那心上的如月光一般溫柔皎潔,安靜從容的心上人啊。
你也許從不曾知道我心裏的一切。
但是臣真誠的希望您萬事勝意。
……
“母親,不是萬事如意嗎?為什麼是萬事勝意?”
“萬事勝意的意思呢就是一切的結果,都比你當初想的,還要好上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