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宿舍,聆聽著宿友快餐一般的話語,我還是那樣默不作聲,完成了我這一年來夜晚反反複複的動作,刷牙,洗臉,躺倒床上,把我兜裏的小紙條拿出來,背幾個單詞。
燈滅了,宿管在走廊中遊蕩,讓我想到了小時候的恐怖片,可是又有點滑稽。身體的疲憊與學習後精神上的緊繃讓我的睡眠之旅充滿了矛盾。每次都要快睡著的時候,我的舍友的呼嚕就是一個鬧鍾,“呼”的一下,把我從半醒半寐中叫醒。
我從我的枕頭下麵抽出兩張皺的不能再皺的紙,搓成了一坨,塞進了我的耳朵。
我翻來覆去,煩躁的情緒越來越重。
睡不著……
睡不著……
睡……
睡著了……
……
“你是個什麼東西?”
我抬頭看了一眼,天是亮堂堂的,早上了嗎?誒,我難道是睡失明了嗎?我不是要宿舍值日嗎?鬧鍾沒響嗎?怎麼睡到天亮了啊,還有就是為什麼我的宿舍中會有男孩子的聲音?
我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陽光刺著我的眼,我拚命地睜大,看到了一個身影。
一片藍湛的天空好似被投在了他的眼中,我怔怔地看著他,說不出來話,不是被這副不屬於人間的燦然震驚,還是這副情景的怪誕,荒謬與神性所感到不可思議。
“你是啞巴嗎?還是傻子?”五條悟晃了晃手,企圖讓我回神。
“我……不是你……我……”我現在才發現我不在我宿舍的床上,在一片破舊的廢墟中,像個傻子一樣躺著,“我……我現在在哪裏啊?”
“哈,你原來不是啞巴,是個結巴。”五條悟把手中的墨鏡重新戴在了自己的臉上,“傑,她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悟,你的六眼都看不出來,我難道能看出來什麼嗎?”夏油傑無奈地接道。
“不是,我究竟在哪裏?我……我現在不應該在宿舍睡覺嗎?”我真的傻了。
“宿舍,你現在就在宿舍呀,隻不過塌了。”那個戴眼鏡的白毛男子這樣說道。
“塌了?那其他的人呢?”
“沒有其他的人哦,隻有你一個人喲。”
“沒有?”
“好了,老子回答的已經夠多了,現在該問問你了,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我是個人啊。”我直接被問懵了。
“噗哈哈哈哈,拜托啦,你雖然是個人樣,但是是不是人老子還是可以分辨出來的。”白毛猖狂地大笑。
什麼?他在說什麼?什麼叫我是個人樣但是不是人?“你有病嗎?我去!”我真的無語了,“不是啊大哥,你是神經病嗎?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就不是人了!”
“哈,你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還說老子有病!”白毛炸毛了,“你才有病吧!老子……”
我真的又震驚了,不是因為之前看到這個男子的帥氣臉龐,而是因為我們正在對牛彈琴,根本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究竟想要表達什麼。
雖然他繼續在輸出,但是我決定了不跟他繼續說下去,我站起來,還是穿著自己那一身睡衣,可是好像被灰弄髒了,但是我也沒心思管了,因為我的同學都不知道去哪兒了,更何況是我的宿舍樓都塌了。
我轉頭就走,希望不會再遇見這個神經病。
可是,我的學校不長這樣啊。
我看見了遠處剩的幾棟沒塌的教學樓,我真的又又震驚了,我的天啊,我究竟在哪裏?
突然發現我好像忽略了一個人,那個白毛後麵的黑頭發,但是我覺得他也並不靠譜,畢竟真的要是以貌取人的話,留著一個怪劉海,穿著一個燈籠褲的眯眯眼大哥能有多麼靠譜呢。
可是現在我好像真的沒有辦法,周圍我都看不到人,我緩緩地對黑頭發怪劉海說:“請問一下,你知道現在是在哪裏嗎?還有,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這裏是藤丘高中,在日本東京。情況嗎……”
藤丘高中?!日本東京??!!為什麼是日本東京?我腦子快速地轉,我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我是被拐賣了嗎?!他們這些人販子怎麼進的我們學校,為什麼拐我啊?!其他同學呢??
我心中沒了憤怒與無語,隻剩下了害怕。
日本,我還被帶出祖國,快想啊快想啊!我該怎麼回去!我還不想就這樣結束了啊!
我瘋狂思考,完全忽略了夏油傑。
“傑,那個不知道什麼東西在聽你說話嘛?”
“我想應該沒有……”
“求求你們了,我是神經病,我有病,我道歉,我不該罵你,你們不要把我賣了,讓我回種花吧……”我知道為什麼我在廢墟了,因為這裏毫無人煙,好把我給賣了,至於他們說我是不是人什麼的都拋到了腦後。
“賣了?!”
我看那個白毛絕對有暴躁症,我絕望了,我後悔跟他那樣說話了。
我立馬轉頭向那個怪劉海眯眯眼“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大哥,大爺,您發發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