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啦,阿硯。”

顧硯安倚著廊柱的身子輕輕一顫,掀起眼眸朝窗裏望去。

她朝他伸手,雙眸中似是鐫刻著無數絢爛風景,溫意迷人,望向他的眸眼燦若煙火,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愛意。

他立在原地,凝望著她,沒有動作,他背著月光,蘇景寧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正準備再出聲喚他,就見他站直了身子,大步走到她麵前,握住了她剛要放下的手,將她一把攏入了懷裏。

“阿硯?”

他抱了她許久,渾身肌肉都在緊繃,抱的她很緊,似要將她牢牢箍進心裏,卻一直沒有說話。

直到她輕柔帶著疑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顧硯安才動了動身子,偏頭將頭埋在了她的肩上。鼻尖是她身上淡淡的幽蘭香,心底翻湧的情緒與失落和不安才稍稍得到了緩和。

“我很想你,寧寧。”

他微低的嗓音帶了幾分委屈,鬆開了她,垂眸看著眼前的女孩。向來淩厲深邃的眼眸微微泛紅,連著眼底似是也帶了委屈。

蘇景寧抬眸看清了他的表情,察覺了他的不對勁,心尖猝然一縮,有些心疼。

她一手撐著窗柩,輕輕一點,從窗裏翻了出去。他見狀,下意識伸手護她。

蘇景寧順勢握住了他的手臂,搭上了他的脈。

果然,他的手似是克製不住的緊緊握成了拳,緊的指尖都泛了白。

心緒不寧,脈象混亂。

“你怎麼了?還沒到血蠱發作之日,你脈象怎麼這麼亂?可是哪受傷了?你等等,我去給你拿藥。”

蘇景寧凝了黛眉,有些緊張。想起了師兄用冰晶娑羅果煉製的丹藥,想轉身去取。

卻被他一把扯了回來,牢牢箍進了懷裏,不鬆手。

“我…今日在神武街看到了你。”

“…那男子是鹿知凡?你對他和其他人不一樣。”

“寧寧,我不想你對其他男子特別......我會嫉妒。”

顧硯安眼尾泛紅,眼底似在壓抑著什麼情緒,聲音卻很平靜,隻是帶了略微沙啞。

可蘇景寧卻在那平靜的聲音裏聽出了不安。她好像能理解他的不安來自於哪裏。

他體內的血蠱,他自幼的經曆,無論是哪一個都會將他感受到的不安或恐懼無限放大。

她沒想到他會看見她與鹿知凡在一處。以他向來凡事自己沉默忍受的性子,今日卻如此小心翼翼向她詢問。那這件事必然在他心底壓抑了很久了,已將他逼至無法控製的地步了。

蘇景寧輕輕撫著他緊繃的背,聲音柔緩溫和,帶了安撫:

“我今日確實去見了鹿知凡,之所以待他與其他人不同,是因為…嗯,算是在還恩吧,他是個有才識誌氣的人,也是個可以相交的朋友,但也僅此而已。我助他也算是在幫我自己。”

隨著她的柔聲解釋下,蘇景寧能感受到他緊繃的背在慢慢放鬆下來,才退出了他的懷抱。

她仰頭望著眉目還帶著淡淡憂鬱的男人,眼底帶了擔心:“離既望之日還有些日子,你體內的血蠱怎會如此不安穩。”

顧硯安心下漸漸恢複平靜,抬手替她將被風拂亂的碎發撥到耳後,溫聲道:“無礙,隻要靜心就能壓製住它,已經沒事了。”

顧硯安沒說,這血蠱的波動他其實能控製住,可他今日就是不想克製血蠱。

或許是體內的血蠱蠱惑他,也許是他骨子裏天生偏執陰騭和占有欲,他在看見寧寧回京見的第一個人是鹿知凡,想到她待鹿知凡的不同。妒火似要將他湮滅,甚至有一瞬間想讓鹿知凡永遠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