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個靜僻巷子裏的小茶館,清淡的茶香彌漫著安靜的茶樓。
顧硯安撐著下巴,看著動作清雅嫻熟正烹著茶的蘇景寧,眉眼間盡是柔意。
蘇景寧將沏好的茶遞到他麵前,他順手接過,輕抿了一口。
才望著靜心烹茶的蘇景寧道:
“陛下今日將沈蕊和她身邊的宦侍丟進了幽獄喂獅。”
“哦。”
蘇景寧低頭把弄著茶盞,漫不經心的回了個字。
顧硯安看她似乎一點也不意外的模樣,笑了笑,又繼續道:
“那名宦侍名叫阿德,失蹤一段日子了,若我沒猜錯,那人應該一直在你手上。”
“今日的事,是你做的?”顧硯安朝後靠了靠,倚著身望著麵色沉靜的女孩。想到不久前的一個烏梢案,便斷了沈家在朝中的大半勢力。她似乎遠比自己想的要神秘強大的多。
蘇景寧放下了手中的茶盞,點了點頭。
“嗯。”
“為什麼?以她的能力還威脅不到蘇家的。”
顧硯安知道蘇家人是她的底線。可沈家如今在朝中勢力大減,即便太後回京也一時半會兒恢複不了從前的盛景,眼前的局勢,沒人動的了鎮國公府。而淑貴妃更是危及不到鎮國公府。
以她的性子,也不應該突然在這個時候出手。
蘇景寧看著眼中帶著疑色的顧硯安,想到那日雲雅查到的淑貴妃這些年做的事,又想到當年在血池裏初見他的模樣,心底突然帶了些怒意和心疼。
“因為她該死!”
看見了她眼底的怒意和毫不掩飾的心疼,顧硯安掩在袖中的手微微緊了一下。
“你要殺她,是因為我?”他似乎猜到了她為何要殺沈蕊了,他的聲音有些暗啞,又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喜悅。
蘇景寧看著他,她從前不明白,為何淑貴妃要殺他,也不明白為何他明明有能力除掉淑貴妃,卻不動她。
直到那日知曉了他的身世,她才明白,幼時的遭遇,就像一塊巨大的陰影將他一直籠罩在黑暗中,他恐懼卻無法擺脫,甚至任由自己沉浸其中。所以才會讓淑貴妃以暴露他的身份為威脅,傷害了他這麼多年。
所以她第一次破了戒,借了隱閣之力,在龍船之上布局,要淑貴妃死。
“她傷你,就是不行。”蘇景寧垂首,沒看顧硯安,聲音有些悶悶的,情緒有些低。
顧硯安倚著椅靠,看著麵前垂著眸,心緒不高的女孩,眼睛怎麼都移不開,無人看到,他微微上揚的嘴角。
男人低低的笑聲傳進蘇景寧耳中,她抬頭去看,就見一身墨藍的少年微揚的嘴角,帶著些許隨意,望著自己的眼中卻帶著光亮。
好像一直以來,堅定站在自己身前,維護自己的,從來都隻有她。
蘇景寧耳尖微紅,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轉頭望向窗外,微風輕輕撫過窗前的枝葉,帶著初夏的蟬鳴,吵得人心亂。
暮色漸至,顧硯安送蘇景寧回了府,隻與她叮囑了句,接下來幾日會有些忙,可能沒時間在來見她。隨後便匆匆離開了。
接下來一連十幾日,蘇景寧都沒在見過顧硯安,風亭樓擴建,她一心撲在風亭樓上,倒一時將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