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嗚咽,浪卷橋頭。
無根水麵上的孤島唯有一座燈塔指引迷途人,附近沒有夜歸行船,燈塔僅以微弱的光成為孤島中遊蕩者的歸處。
胡魈身穿新中式黑色風衣,站在風口之上眺望高處的燈塔,他將鼻梁隱藏在係著銅方紐扣的領袖裏,露出異於常人的褐色雙瞳,許久沒有修剪的頭發隨風撥動。
男人眼神深邃,充滿著神秘的氣息。
他和眺望的燈塔一樣,屹立在黑暗之中,身後的海浪拍不掉二者共有的曆史厚重,強烈的宿命感撲麵而來。
池棠就坐在男人的不遠處,看著眼前這一幕忍不住對那道身影生出憧憬之情,即便她衣衫破爛,美麗的臉龐上髒兮兮沾滿了泥土,她也能感受到心中燃起的熾熱。
“隻有這樣與生俱來強大的男人,才是我池棠要嫁的男人。”
“這女子一直盯著我作甚?莫非我臉上寫了答案?”池棠小女生滾燙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間,燙的胡魈好生不自在。
他剛剛為了解惑,陷入沉思,踱步走到風口浪尖處站定。
“富卡斯說的阿基米德弓究竟是什麼?”
問題對於曾經的他都有巨大的難度,何況現在的他缺失記憶。
這就導致他站了不知多長時間,直到腳麻了難以動彈。
在別人看來無與倫比氣勢磅礴的孤傲身姿隻不過是他在寒風凜冽關照下差點瘸了的結果。
他抬頭看了眼燈塔上的光,愈發微弱,如果不能夠在光完全熄滅前抵達燈塔內的考場,那麼這場“遊戲”他將直接以失敗告終。
“la tour d\\u0027ivoire”組織的七十二位監考官之一,白胡子老頭富卡斯會身騎白馬揮著四十米長的鐮刀追著他狂砍,這場景在胡魈作為攝影師跟拍遊戲進程的時候見過,雖然說他為了“保持正直幹淨的身份”暗中出手救下“玩家”,但是也因為拍攝畫麵中斷被扣除一大筆分成績效,觀看直播和視頻的觀眾還以為那名玩家已經命喪鐮刀之下。
而過往的旁觀者如今成了主演,戲台下的看客成了戲台上的角兒,此種令胡魈頭疼的轉變來自於當下非常迫切想把他推倒在小房間小樹林裏的池棠。
“嘖。”
胡魈冷漠地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美豔女子,女子殘破的衣衫難以遮體,楚楚可憐的模樣卻讓他生不出任何憐惜的念頭。
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該走了。第三輪考核開啟,監考……你們叫他魔神?魔神富卡斯可盼著我們在熄燈前到不了考場,然後剁了給他那頭牲畜加餐。”胡魈艱難地半跪下身,一手扶在防水包上,一手向後握住自己的腳踝,不斷地摩挲恢複知覺。
池棠看著眼前的男人帥氣下身回頭,眼冒金星,感覺對方準備和自己求婚,男人捏住的不是腳踝而是自己的下巴,於是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木偶般精致又僵硬的女人瑟縮成一團,泛白的唇齒止不住打顫,像是老木頭肢節嘎吱作響,八麵無垠朝著孤島吹來海風嗚咽的聲音,也無法將其掩蓋。
一張白色毛毯丟了過來。
胡魈真的很不想管這個愚蠢的瘋女人,可惜接下來的考核需要團隊協作,她凍死了他也沒好果子吃。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燈塔,趕在燈塔光芒熄滅前的最後一刻趕到了考場。
基座下的老舊木門隨著池棠踏進來自動關閉,好像她的身後跟著什麼見不得人的髒東西,就等著獵物送上門來個甕中捉鱉。
“學問,試問,人類對於未知的答案來源於提出疑問。勇敢者先行的世界中,錯誤必不可免。他們睜眼看這個世界,與旁人聽從有所不同。”
燈塔內的圓形考場由木條搭建,界限分明,每走一步路都會嘎吱作響,好像下一秒那些木條就會爛掉。考場被劃分成為兩個區域,除了中間被光芒籠罩的台柱子上有監考官富卡斯正在宣讀之外,站在胡魈和池棠對麵的區域中有五個男人。
人多的區域占地麵積廣,反觀人少的區域顯得較為狹促。
進入燈塔內溫度驟然升高,興許是裝了中央空調的緣故,池棠感覺自己的身體漸漸好轉,但是她和胡魈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餓得前胸貼後背,虛弱感依舊揮之不去。
“小棠,早知道這樣當初你直接同意嫁給我不就好了?非得整這麼一出,參加象牙塔的遊戲。”對麵區域中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戲謔道,他眉目輕佻,一直在抖腿,在孤島上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竟然還能搞來一張木製沙發悠閑地坐著。
這得益於他身後的三個單卦壯漢,都是擅長各種野外和城市生存技術的老手和打手,他們身體素質強悍,那麼冷的環境下還敢將皮膚暴露在外。
池棠伸出中指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整個人的氣質一下從戀愛腦變成了性冷淡的冰山美人。
“嘁。”
瞧著池棠不為所動,還當著他手下的麵侮辱,唐四臭著臉放下腿,指著池棠威脅:“這遊戲的尿性你很清楚,遊戲雙方在開始遊戲前立下賭約,輸的人必須履行賭約,否則象牙塔組織會強製執行,他們不受任何國家的勢力管控,獨立於聯合之外,至今為止還沒有輸家能夠逃得過他們的製裁。”
“你猜我立下的賭約是什麼?”唐四似笑非笑的看著池棠,後者明顯一愣。
“我要求象牙塔組織向全世界公開直播你跪下哭著求饒的場景。”
“一定非常美妙。”
唐四張開雙臂,流露出沉醉的神情,眼神上下掃描衣著暴露的池棠,年輕女孩曼妙的身體讓人愈發沉醉。他本以為這番說辭能夠唬住這個逃不出他手心的玩物。
“弱智”。胡魈麵無表情,或者帶著些許不耐煩,忍不住插嘴道。
他無心聽這兩人爭吵。
唐四表情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