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世界上最貧弱的國家,處國際中最底下的位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孫中山
三十六個小時前 舊上海
十月份陽光直射下仁有幾分熱辣,沸騰的氣浪中,一群歡聲笑語的女孩蹦蹦跳跳的穿越灼人的日光,沒入充盈著淡淡桂香的涼蔭之下,窈窕纖細的身姿穿著教會學校統一的校服,由西式改良成的中袖及膝裙,雪白的裙花中翻滾著淡藍色的波紋,勾勒出少女們特有的青春和活力。
樹茂林秀、濃蔭蔽日掩映的聖約翰學院,一如既往的沉浸在濃濃的書香氣息中,似乎未受整個東南亞戰火的影響,受美國聖公會的特別庇護,自數個月前淞滬會戰打響,上海進入國民革命軍與日本海軍陸戰隊的混戰後,這裏收納了更多前來求學避難的學生。
走過高高的基督雕像,這是近幾年家境富裕的學生家長特別感謝學校而捐資修建的,朝後看去便是歐陸鬥拱式石雕校門。除了值班的校衛,雕像下還站著手拿長槍,頭頂白色圓盔帽,胸前紮著白色領花的租借巡捕。有著如此鮮明的庇護傘,聖約翰學院才能幸免於硝煙和戰火。
然而,受時下淞滬戰局的影響,即使是這小小的校園也大受民族氣氛的影響,走幾步,便有“抗日救國”演講的宣傳單飄來,轉過樓角,更有人站在高台上高呼著“奮鬥到底”的口號,而在校門口,專設的“招兵處”被想要報名參軍上戰場的男女孩擁簇的裏外三層。
負責發書的助教,目光淺淺地掃過那一簇簇熱鬧,聽著旁邊的學生們交換著各種最新戰事信息,偶爾附應幾聲,並不發表意見。“學這什麼詩詞,還不如提著槍管子上陣殺幾個東洋小鬼子痛快!”這便是大多數青春少年的熱血理想,亂世殺敵勇士強,強過舞文弄墨文生。“得嘞,咱女孩子最主要的責任應是結婚生子,相夫教子。”“你個膽小鬼!”“你才是四肢發達是頭腦簡單!”……這小小的戰場又開打了,一旁的助教搖頭要勸,卻被一陣歡聲笑語打斷。
一群剛剛換上西式校服的少女,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梳著西洋流行的公主頭,腳踏輕巧的皮鞋,邁著小碎步,從校舍走來,歡快活潑的聲音一再充盈耳中,偶爾瞥見她們的漂亮側臉,也會像暖暖的光輝,融進你的心間。先前還爭論不休的少年們紛紛望去,都豔慕地讚歎起來,不少人竟羨慕起少女的從容優雅。從校舍步行至教學樓下的女孩們掩不住滿臉的興奮,一邊交流著今日的著裝心得,一邊翹首盼望著預約好的遊伴早日到來。
“曼文,你今天可太漂亮了,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曼文你是貴族的公主呢!”
“別笑話我了,莫說那些羅曼史裏的幻想了,就是我的青姐姐,也比我更有氣質呢。”淩曼文雖身著製式的中袖膝襪,但卻以特製的黑水紋襯底,垂髻深插一朵用錦布珠片製成的粉花,比起其他女孩普通的粉藍條紅印染校服,更顯莊端貴麗,豔麗嬌美。她又是美人胚子,肌膚賽雪,明眸皓齒,身形更比尋常女子出挑,站在這群女孩中真是最惹眼的靚人。嘴上說著自謙的話,卻掩不住眉宇間的優越感,她拉過身側一直默聲陪伴的慕青,她們這一明一暗並立,一個俏麗活潑,一個溫雅靜妍,更將對方的美好襯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