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嗚嗚嗚,哈哈哈,嗚嗚嗚,哈哈哈,嗚嗚嗚……”
張朝坐在浦江東側的一處野江灘上,左手捂著右邊大臂,時而哭時而笑,音調還說不出的詭異和扭曲,幸好這裏是一處野灘,旁邊是郊野公園,方圓幾公裏都沒有居民區,大晚上更是沒有一個路人,若是有其他人在,估計早就打電話叫人把他拉去宛平南路600號了。
“老子發達了,哈哈哈哈,嗚嗚嗚嗚……”張朝側著頭,看著自己右臂上那處鮮紅的仿佛隨時要跳出來的紋身,激動的嘴裏隻會往外蹦國罵了。
時間回到兩小時前,張朝趁著夜深人靜,來到郊野公園附近的野江灘尋短見,原本要結束自己性命的他,慢慢走向江水時,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摔倒時兩手撐在了鋒利的碎石上,而無巧不成書的是他用鮮血模糊的左手,拍打了右臂上的一隻大牛虻。鮮血瞬間鋪滿了右臂的那枚紋身,隻見紋身圖案發出了隻有他能看得見的光芒,隨後他便出現在了一處古香古色的庭院中,這是一處仿佛古代山莊的巨大宅院。
張朝出現的位置應該是宅院的第二進,堂前栽著幾棵蘇鐵樹,還有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樹,一株株高大得桔冠宛如一把把撐開得綠傘,它們挨地開枝,枝幹多得不計其數,枝上的葉子擠擠挨挨,一簇堆在另一簇。
林木右側是一座十多米高的大假山,崢嶸挺拔,氣勢雄偉,山頂處有一座大亭子,名為“五相亭”,大亭子的四個角連了一座造型相似的小亭子,五座亭子既是隔開的,又是相連的。再看看亭頂,金碧輝煌的琉璃瓦,綠色的簷上雕著各種各樣的精美的花紋。五座亭子各有四個翹角,每個翹角上都係著一隻銅製的風鈴;一陣風吹過,風鈴發出“叮叮、叮叮”悅耳的鈴聲。每個亭子的四周都是用四根大紅柱子支撐著,這一切把五相亭打扮得分外華麗。
假山下的荷池曲徑,小橋流水,發出\\\"丁冬,丁冬\\\"的水聲,橋身是由巨大的石頭砌成的,成一個“工”字形,橋下有五個橋洞。池塘內盛放著大片大片的金色蓮花花朵,就像一顆顆金色的星星躺在碧綠的葉片之間,但沒有一顆星,可以如此璀璨奪目。置身此地,靜聽著流泉撥清韻、古槐弄清風,張朝感覺身上因為疾病帶來的所有不適似乎都減輕了許多。
穿過庭院,出現一座明代仿唐建築,邁上三重石階,兩邊是抄手遊廊,當中是穿堂,當地放著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轉過插屏,小小的三間廳,廳後就是後麵的正房大院。正麵五間上房,皆雕梁畫棟,兩邊穿山遊廊廂房,掛著七八個鳥籠,可是裏麵早已沒了鳥雀的影子。
正房廂廡遊廊,悉皆小巧別致,不似方才那邊軒峻壯麗。張朝看到正房內,紗幔低垂,營造出朦朦朧朧的氣氛,四周石壁全用錦緞遮住,就連室頂也用繡花毛氈隔起,既溫暖又溫馨。陳設之物也都是少女閨房所用,極盡奢華,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床,錦被繡衾,簾鉤上還掛著小小的香囊,散著淡淡的幽香。
牆的東北角擺放著一醬紫色的書櫃,暖暖的陽光從朱紅的雕花木窗透進來,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粉色的紗簾隨著風從窗外帶進一些花瓣,輕輕的拂過琴弦,香爐裏升起陣陣嫋嫋的香煙,卷裹著紗簾,彌漫著整間香閨。
旁邊的一處廂房,四周地牆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黃金雕成地蘭花在白石之間妖豔地綻放,青色地紗簾隨風而漾,整個房間都掛滿了用金花點綴的深紅色土耳其織錦。在房間的凹處,有一樣長沙發模樣的東西,上麵放著幾把阿拉伯寶劍,劍鞘是鍍金的,劍柄鑲嵌著一顆顆晶瑩奪目的寶石;從天花板垂下一盞威尼斯琉璃燈,外形和色彩都很迷人;腳下踩的是能陷至腳踝的土耳其地毯;數道門簾垂落在門前,另有一扇門通向第二個房間,裏麵似乎被照耀得富麗堂皇,看到這些張朝的腦海中一直浮現三個字:發財了。
宅後一片竹林,鞭子似的多節的竹根從牆垣間垂下來,旁邊架子上還有一些盆栽花卉、葡萄、果樹,整個院落十分潔淨。
用了很長時間,張朝逛遍了整套宅子,整個院子居然沒有一個人甚至是動物,也沒有任何代表著這裏主人是誰的標誌性痕跡。隻是他無意中發現這裏竟然自成境界,手表的指針在這裏是居然都是停滯的。院子整體也就占地兩畝的樣子,站在山頂的亭子上,可以俯視整個宅子,但是他無論如何眺望,也看不清楚院外的所在,最後他決定走出院門,想要看看院外究竟有著什麼。
可是當他最終鼓足勇氣,打開大門的時候,他發現入目處皆是一片虛無,於是他返回院子,做起了其他嚐試,想要看看這個空間能夠發揮什麼作用。
他開始了一遍又一遍從現世界往返於那處庭院,最後他發現,除了活物他什麼都可以帶進庭院,可是屬於院子本身的一切他都帶不出去,所幸他帶進來的東西還能夠帶出去,不然就真的鬱悶死了,於是乎一個物流偷運計劃出現在了他的心頭。
這也就有了他開頭又哭又笑的場麵,當然這個想法還沒有持續多久,他一下子被動進入了小院,而且是出現在了亭子上,麵朝著大門口的方向,此時的大門緊閉著,外麵忽然開始出現了末日般的景象。
隻見遠遠的天地出現了一條裂縫,慢慢的裂縫越來越大,直到包裹了外界的一切,除了張朝所在的院子,狂風和沙塵從裂縫中噴湧而出,一個不一樣的世界似乎撞向了這裏,雖然感覺不到,但是張朝似乎體會到了外麵那巨大的震動,隨後那裂縫忽然消失,一塊充滿著黃沙的世界出現在了門外,那世界就像從蛋糕上切下的一塊一樣。
張朝快速奔向了大門處,猶豫了再三他還是打開了大門,隻見黃沙鋪滿了外麵,但院子即便開著門,這些黃沙也完全影響不到這裏,似乎是有一層結界,將宅子和外界區隔了開來。
他糾結了半天,最終好奇戰勝了理智,決定出去探一探究竟,畢竟身上已經有了那治不好又死不了的病,即便是死在了外麵,也不會是最糟糕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