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思桉沒主動去找薑複生搭話，對方也沒來找她。
兩個人就像是第一次見麵，不約而同地忘記了插隊事件。
韓純琪和左崢一下課就嘰嘰喳喳地轉頭跟轉校生熟悉去了，包括其他同學。
可以說戚思桉現在和他，比陌生人還陌生。
不過戚思桉也沒空想這個，她不相信小說情節會發生在她身上，她這輩子行善積德的也就那幾個，還是好好先活過第一天開學再說。
不過老天爺就好像硬要把小說情節按在她身上，還是丟人的那種——
頭上的電風扇吱呀吱呀地瘋狂轉著，小老頭班主任老黃在講台上不斷輸出，口中吐出的文學字眼令人昏昏欲睡，分析課文的語句簡直就是睡覺黨的福音。
語文不同於數學，數學是自內而外的睡覺氣息，而語文就是純粹催眠。
加上是早上第二節課的buff下，戚思桉也打起了瞌睡。
她不想睡，但是自己不允許。
有了上一節課的教訓，這次戚思桉是帶著清醒打瞌睡的，處於一種雖然在睡但是也能聽課的狀態。
很玄乎，不過她就是鍛煉出來的。
老黃站在講台上，將台下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小老頭拿起戒尺象征性地拍了幾下，眼睛瞪向後排那一塊:“別睡了別睡了！就那個誰，你在睡覺吧？在睡覺吧？就是你！站起來說說我剛剛講了什麼！站起來！”
這一吼全班都清醒了，就是不知道他講的是誰。
同學們的頭跟擊鼓傳花似的，一個一個向後看。
然後就看見戚思桉迷迷糊糊地站起來，眼神迷茫。
幾乎是同一時間，在戚思桉身後的那個轉校生，神情散漫，慢慢悠悠地了起來。
……？
一下子站起來兩個人，別說是同學們，就連發布命令的老黃都摸不清頭腦。
“戚思桉站起來幹什麼，我說的不是你，你站起來幹什麼。”小老頭摸一把自己早就掉光的禿頭，沉默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哦，你也在睡覺是吧！好家夥，開學第一天就睡成這樣啊是不是！”
他這一踩，踩中了兩個睡覺的，此時也不顧上課進度，逮著薑複生和戚思桉就一頓說。
班級裏開始從不同方向響起小聲的憋笑聲。
戚思桉絕望地低著頭，知道她這次丟了大人。
她恨鐵不成鋼地眼睛往後麵瞟——
怎麼薑複生剛才也在睡覺。
她無聲歎氣，怪自己睡的太迷糊，以為老黃講的是她。
窗外的陽光透過樹丫枝縫，在課桌上化成點點光暈，綠意生長，在微風中撞擊，有了炎熱又清新的氣味。
站起來的少年漠然的眼垂下，校服邊角被窗外的風吹起來幾個度。
從戚思桉的角度看，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眉宇間都是沒睡夠的散漫，薄薄的唇微抿，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站在座位上，雙手垂在身側，全身上下透出鬆懈。
薑複生沒有不耐煩老黃的批評，他甚至還抬眼看了眼戚思桉。
卻沒想到戚思桉也在瞄他。
薑複生烏黑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對過來的時候，戚思桉什麼反應都沒，隻是眼眸接連閃爍了幾下，兩人都沒什麼表情，然後默默別開眼睛。
或許兩個人在眼睛對上的那一刻都想到初次見麵的時候，又或許是看見對方也在被訓的感同身受，反正經過這次語文課，戚思桉再看見薑複生時，沒再有不知名的尷尬感了。
丟人就丟人吧，戚思桉看著生機勃勃的窗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