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你還是那麼早啊。”
“是啊,一年也就隻來看她這麼一次,想多陪陪她。”孫蘇禾擦拭著冰冷的墓碑,仔細的拔掉剛剛長出來不久的雜草。
何以夢把手中的鮮花放到了墓碑前,一邊說一邊鞠了一躬,“輕輕看到一定會開心的。”
“初初今年還回不來嗎?”
兩人一邊往外走一邊聊著各自生活中最新發生的事情。
“不回來了吧,聽說她和校草也分手了。”
孫蘇禾聽完一臉震驚,“為什麼啊?他們倆都多少年了,都快談婚論嫁了吧。”
“不知道啊,我問過她,她沒說。”何以夢無辜的聳了聳肩,笑著說,“咱們中午吃什麼好呢?”
“今天沒有胃口啊,要不然我們改天再約。”
“OK呀,蘇禾,你不要一臉為難的看著我,我知道你想多和輕輕說些話。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孫蘇禾站在墓園前,目送著何以夢開著自己的車子離開。
這座墓園建立的時間太早,以至於不僅荒僻還沒有守陵人清掃。
其實孫蘇禾大學畢業之後就回到了家鄉,明明距離很近,卻一年見一次。見到的次數越頻繁越容易想起那些被遺忘的舊事。
“輕輕,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喜歡你的事情嗎?你在地下那麼忙肯定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些瑣事。”
孫蘇禾倒了一杯飲料放在她的墓前,撫摸著墓碑上永遠定格在十五歲的少女,眼眶不由得濕潤。
“當時我可害怕了,我一個女生喜歡上了另一個女生,我以為自己生病了,一切都隻是我的幻覺,最後才發現,喜歡同性不是病,可惜還沒有當麵表白你已經不在了。”
“我始終記得當年你把我拉下天台救下我,不然替我掃墓的人就是你了。”
孫蘇禾坐在墓前不知道自言自語了多久,直到手機鬧鍾響起,匆匆離開了墓地。
當她駕駛著汽車離開,迎麵駛來一輛小轎車停在了她剛剛停車的地方。
是宋父宋母,兩撥人像是約定好了一樣,這些年從未改變,上午的時間屬於同學們,下午的時間屬於他們。
孫蘇禾知道,宋父宋母從那之後再也不願意看到任何輕輕的朋友,他們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女兒會自殺。
明明早上上學前還笑著和他們告別,下午卻收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這讓他們如何相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誰能體會,誰能還他們的女兒回來?
孫蘇禾回到家之後來不及找點吃的墊肚子,拿出手機撥通了蔣初初的號碼。
那邊很快接通。
“喂,蘇禾啊,怎麼了?”
“初初,你今年還不來嗎?”
那邊停頓了幾秒,孫蘇禾感覺到她的猶豫。
“蘇禾,我跟你說件事,你一定要有心理準備。”
“什麼事情那麼誇張,我心理素質好著呢。”
“······”
孫蘇禾握緊了手中的手機,臉色凝重的盯著牆壁,“你確定嗎?”
“剛剛確認了,是真的。”
“所以這就是你和顧不弦分手的原因嗎?”
“有一部分是,我們分手最大的問題還是不合適,不跟你說了,我要開車了。”
“那你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掛了。”
直到掛斷電話之後,孫蘇禾仍然沒有從那通電話聽到的內容裏麵緩過神。